第(1/3)頁 /34 舒窈扶著床沿,勉力直起身,向門口靠去。 她想將這對夫婦的話聽得更清楚。 夢境與現實果真有些不同。 舒窈心念微動,需要知道的信息便自然的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相信許多人在夢境中都有過這樣的體驗,需要知道什么事情的時候,便會突然補全一部分設定,直到下一個劇情點。 此刻她便處于這樣的狀態。 她知道自己是面前這對夫婦的長女,和部落里的其他少年一起,隨神子學習仙術。 他們需要學會仙術,來幫助部落抵御惡獸侵襲,以及仙人附庸勢力的騷擾。 然而不知為何,從半個月前起,孩子們便陸續染上怪病,無法使用任何仙術不說,嚴重的甚至已經多日昏迷不醒。 她和她的弟弟,都得了這種怪病。 看見她下床,夫婦二人先是一喜。 “瑤兒,你身子好了?” “還好。” 聞言,婦人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說道:“那你今日還要隨賤……神子修行么?” “您的意思是?” “我和你爹爹,想你今日去問問神子,看有無救治之法。” 男人默默點頭,但神情不知為何總有些不自在。 室內昏暗光線之中,映襯著夫妻二人的面龐明暗不定,十分滄桑。 這個要求有什么不對么? 就在她出現這個想法的下一瞬,一個念頭自然而然地浮現: [爹娘一直都很偏心弟弟。] 也就是說,在現在這個當口,尋找神子修行這件事,應當是有些危險性的。 可雖然看出父母的私心,舒窈也并未拒絕。 她來到這里,必然要接觸少年天道。 “好。”她應道。 見她沒有反駁,夫婦倆面上不禁露出釋然的表情。 舒窈應下這句話后,前往神廟的路線便自然而然地浮現在她腦海中。 但是在她想要知道有關神子的情報時,腦海里浮現的卻仍是模糊不清的白衣身影。 夢中的一切劇情發展均是直線性的,唯有完成一件任務,方能解鎖下一個關節點。 現在的意思,大概是要她親眼見到,才會有更多情報。 舒窈走出家門,發覺外面的天色并未比房中明亮多少。 天仍然灰蒙蒙的,看樹木環境是夏季,時不時吹起她長發的涼風帶來少許冷意,空氣壓抑而潮濕。 快要下雨了。 這樣的天氣自不能給人好心情,更不要說她還是個病人。 父母因為地里還有農活,并未送她前往神廟,只能讓她獨自前去。 這樣艱難而疲倦的過程在看見神廟輪廓時方才結束。 [神子說,部落里十二歲以下的孩子都有靈根,應當隨他學習仙術,強身健體,保衛部落。] 一個念頭自然而然的浮現。 [神子會有辦法的。] “瑤兒,你怎么來了?”一個婦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舒窈回頭看去,險些嚇了一跳。 因為這婦人除去身體輪廓外,竟是沒有清晰面孔的,干枯的面龐上,朦朧朧一片。 她此時驚覺后,再回憶之前,這才反應過來,無論是路上看見的人,還是父母,竟然都是沒有清晰面孔,光禿禿的臉上,長了堆模糊不清的五官,很有些恐怖片的意味。 只是她之前沉浸在夢中,所以不覺得有什么差別。 之后她又遇見了不少人,有男有女,都是沒有清晰面孔的無臉人,且子女患了怪病,專門來找神子要個說法。 有的婦人丈夫在田里忙農活,便自己抱了尚且離不了人的幼兒來,只有舒窈一人是撐著病體來的。 大人們聚在一起,難免哀聲嘆氣地聊到孩子的病情,聊到耽誤的農活,聊到那個毫不負責任的神子。 “什么神子,不過是老馬撿回來的野種罷了,我看也就柳大人把他當塊寶。” “那你叫你家二丫來學仙術做什么?” “這不是娃生病了。” “沒用,我估計也就禾魚那個法子有點用處。” 不等舒窈插進他們的話題,神子便來了。 這神廟破舊簡陋,遠遠不如之前夢境中見的那樣正式,所有方面里也就勉強稱得上干凈。 但在那名少年走進來時,這破廟竟頓生蓬蓽生輝之感,連拙劣粗糙的墻壁,都顯得敞亮許多。 神子身著簡樸的白衣,略有些陳舊,但浣洗得很是干凈。 只是看見他的時候,人首要注意的絕對不是他所穿著的衣物,即使再華貴的衣著,在少年面前也只會是陪襯。 他與夢境中的所有人都不同,舒窈能看清他全部的容貌。 清爽的黑色直發下,是比泉水更清秀的眉眼,淡色的嘴唇,還有水墨般烏黑的眼瞳,站在那里,如同冬日第一捧冷雪。 來者正是少年天道。 此時的他并未配上那把破鐵劍,眉眼間也沒藏著桀驁銳氣,仍然是那個清凈高潔的神子。 大人們對他沒有多少尊敬之意,只是略微福了福,便算是行過禮。 對這種待遇,少年天道神色不變,似乎早已適應,又似是毫不在意。 舒窈不禁蹙起眉頭。 從進入夢境到現在,她一直因為大環境的壓抑蒙昧感到不舒服。 窈窈很不喜歡。 她雖然暗戳戳地對天道意圖不軌,又屢有冒犯之舉。可此時她才知道,自己竟還看不慣其他人褻瀆天道。 無情小貓咪頭次發現,自己竟還是個潛在雙標。 總不會是被神女閣的教誨無形中洗腦了吧。 如此吐槽著,她抬眼時卻不經意撞進少年冷冽黑玉似的眼眸里。 而那雙清冽眼眸,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舒窈心中微動。 他莫不是認出來自己了? …… 看起來不像。 若是那個自尊心奇高的少年在這里,絕不會允許他自己被如此羞辱。 舒窈分析情報時,一眾無面人也在向神子傾訴自家孩子的病情苦惱。 這個說喘不上氣,那個說渾身酸痛。 可即使被圍著,七嘴八舌的吵吵,少年也沒有露出半分急躁之色。 待他們傾訴完了,少年方才開口。 “仙人以詛咒鎖定了蓬萊仙術……” 他才開了個頭,眾人便又都炸了鍋。 他們分不清蓬萊、逍遙、靈虛仙派,只聽出自家孩子是被詛咒了,紛紛惶恐不已。在他們心目中,仙族就是恐怖與死亡的代言詞。 少年神子還未出口的話硬生生被他們堵了回去。 舒窈難得從對方眼中看到不少無奈意味。 這種情緒從來與那個劍修少年無關,他似乎是認為這會令他顯得軟弱,所以即便在她的撩撥下顯得無措,也會強作出自信不屑來。 可他仍然沒有生氣。 判斷出面前的人群不會聽他好好解釋后,少年神子便直接說了結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