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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名？”

    “李閻。”

    “哪里人？”

    “河北。”

    “來香港干什么？”

    “走親戚。”

    一名軍裝警察兩根手指夾著圓珠筆，瞟了桌子對面的男人一眼，飛快地在紙上記錄著什么。

    “你的口供里講，他們劫持你，但是鬧內(nèi)訌，然后……”

    警察頓了頓，語氣中帶上了幾分不可思議。

    “你一個人殺了他們四個？”

    “警官，我是自衛(wèi)。”

    警察注視著李閻。

    “你知唔知那幾個人和你是同鄉(xiāng)。”

    “知道，我就是看他們是同鄉(xiāng)才多聊了兩句。”

    “多聊兩句？你講你跟他們的案子沒關(guān)系？你看阿sir似不似白癡？”

    “這種事情誰說得準(zhǔn)呢？”

    “你！”

    “警官，想清楚點(diǎn)。”

    已經(jīng)站起了半個身子的警察盯著眼前雙眼微閉的李閻，又氣沖沖地坐了下來。

    這個男人到警局沒多久，律師事務(wù)所就有電話打進(jìn)來，上峰態(tài)度曖昧不明，顯然有人保他。

    加上沒有任何證據(jù)顯示這個叫李閻的男人跟這起案子有關(guān)，人家保釋金交足，能把他在警局留一夜，已經(jīng)很不容易。

    再想起來眼前看上去病懨懨的男人一把手術(shù)刀就殺死四名持槍匪徒，軍裝警察覺得自己后脊背有些發(fā)涼。

    房門被一個手里端著茶杯，頭發(fā)白了大半的老人推了開來。

    “黎sir，”軍裝警察站了起來。

    “你先出去。關(guān)好門。”

    黎耀光擺了擺手，坐在了李閻的對面。挑著眉毛把桌上的紙張疊好擺在一邊。

    “這一夜過的怎么樣。”

    “茶很難喝。沙發(fā)也很窄。”

    “這是差館，你以為賓館？”

    黎耀光直視著眼前的男人。

    “就憑一把手術(shù)刀，幾分鐘之內(nèi)就殺光我們要出動防暴部隊追捕的大圈仔，龍城的擂臺拳手這么厲害，不如叫你們改組特種部隊。”

    李閻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老人。

    “你來香港多久了？”

    “一兩個月吧。”

    “過得如何？”

    “還好，不覺得累。”

    老人笑瞇瞇地：“我祖籍福建廈門，從小在香港長大。我父親當(dāng)年來港在油麻地拉車，過得很清苦，可是他不混字頭，不撈偏門。當(dāng)年我考警察，那個時候人人都要給考官茶水錢，他偏不給，我當(dāng)了七年警察都脫不掉軍裝。可我從來不覺得他錯。”

    他盯著李閻：“人再潦倒，也不是作奸犯科的理由。”

    李閻咧嘴一笑：“這些話你應(yīng)該跟那幾個死鬼說，我來香港沒多久，廟街的站街女都冇見識過。不過呢……”

    他忽然不笑了：“阿叔，道理是填不飽肚子的，如果有一天香港再也沒有大圈仔，你覺得有冇可能是被你說服的呢。別人愿意把命拿出來賭，死了不可惜，但是沒必要踩著人家尸體說風(fēng)涼話吧？”

    黎耀光也不生氣，頓了一會說道：“我現(xiàn)在倒是愿意相信你跟他們沒有關(guān)系了，一個把事情想得這么清楚的人，是不會去搶銀行的。”

    “還是阿叔有眼光。”

    李閻打趣著，心里卻想到那個死在自己手下，一臉冷漠說去劫監(jiān)獄的男人，他，他想得足夠清楚么？

    黎耀光接著說：”喝完這杯茶，等律師來了你就可以離開。不過話說回來，你在龍城打拳能賺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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