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斷骨重接-《江北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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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年卻鎮定地看著他們,沉聲問道:“這個時候,往哪里跑?”
藏在這里,無論是官兵還是那些追殺朝陽子的人,一時半會兒都不見得能找得過來,可他們若是出去,那可就說不準會撞上誰了。
辰年看了看陸驍,問道:“你怎么看?”
陸驍面色一如以往,不以為意地說道:“要我說就先待在這里,誰來殺誰。”
辰年點頭道:“正是。”
溫大牙臉上卻有些發愁,指了指院中那三十多匹軍中戰馬,問道:“那這些馬怎么辦?咱們哪里去尋這么多草料來喂它們?”這寨子里窮得連人都快養不活了,哪里能養得了這許多的馬?
辰年狠了狠心,說道:“把咱們用的先留下來,其余的都先殺了吧!”
溫大牙心中雖百般不舍,卻也沒有別的法子,只得苦著臉去辦這事了。好在現在天氣已十分寒冷,宰殺的那些馬匹可以存好些日子,倒是一時可以解決寨中的缺糧問題。只是剛吃了幾頓馬肉,除卻陸驍與傻大,其余的人就都已吃得夠夠的了。
肖猴兒私下里與溫大牙說道:“大哥,以前吧,咱們整日里盼著頓頓有肉,可這真的頓頓有了吧,卻又覺得還不如啃塊面餅教人舒服呢。”
溫大牙伸手就向他后腦勺拍去,卻沒想拍了個空,不由得恨恨地說道:“燒得你!我看還是沒餓著你!”
第五日頭上,那一直昏迷不醒的楊熠總算睜開了眼。朝陽子過來看了看他,道:“行!你小子命夠大的!”
他說完這句話便又去了隔壁屋子,只剛一進門,就招了那靜宇軒好一頓臭罵。溫大牙等人在堂屋里聽得清清楚楚,不覺都是面面相覷,均覺得這道爺好生奇怪,怎的對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這樣好!
這幾天并沒有人尋到這寨子里來,眾人一直提著的心不覺略略放下了些。楊熠徹底清醒后,將自己的身世說與了辰年,他果真是楊成的幼子,不過母親卻是楊成的外室。楊成身死后,薛盛英捕殺楊成家人,他因與母親住在青州城外而躲過一劫。母親帶著他們兄妹由忠仆護著逃出,本是想前往靖陽投奔張家,路上卻遭到薛盛英派人截殺,萬般無奈之下,只得掉頭往東而來,進入了太行山中。
黃壇本是楊家家將,在楊成死后卻背信棄主投靠了薛盛英,薛盛英便命其帶著一隊騎兵進入太行山追殺楊熠等人。一路上,忠仆陸續被殺,便是楊熠母親也死在了山中,楊熠只抱了妹子逃出,不想被溫大牙等人所救,為躲避追殺,只得隱瞞身份藏在了這山匪窩中。
楊熠與辰年說道:“黃壇率這些人已在這山里追殺我很長時間了,若是那夜里沒人逃脫,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發現他們失蹤,所以不會來尋他們。”
辰年緩緩點頭,暗道既然如此,會燒那李家藥鋪的人就只剩下朝陽子的仇家了,只是不知道他怎的結下了這許多的仇家,可轉念一想這人的脾氣,辰年也就覺得他的仇家就是再多些也沒什么好奇怪的了。
聽聞不會是官兵,眾人心中都放松了許多,江湖仇家再怎樣厲害,能來的人也是有數的,總比一方軍鎮更好對付一些。溫大牙立刻就有些后悔將那些戰馬殺得早了,若是能留到現在,沒準就能偷偷弄到別處賣了,也好換些糧食藥材。
辰年不覺笑道:“就是咱們現在這十幾匹馬也不能留,不然早晚要招惹禍端。既然暫時不會有官兵來尋黃壇,你不如就趁著天還沒到最冷,將馬匹運到冀州那邊的縣鎮低價賣了。”
溫大牙想的也是如此,忙請辰年與陸驍替他守著寨子并那幾個傷員,自己則帶了傻大他們出太行山去賣馬。
辰年思考一番,又給他出主意道:“你們啊,都換上青州騎兵的裝扮,故意從那南邊鎮子上過,然后再一路招搖著往東走,待出了山再換下軍服,賣了馬后立刻就走,糧食藥材什么的另換了市鎮再買。”
溫大牙等人俱有些不解,辰年卻不肯與他們細說,只笑道:“你們聽我的就是了。”
倒是朝陽子最懂辰年的算計,聞言便嗤笑了一聲,用手指點著辰年,“你這丫頭年紀不大,卻一肚子壞水。”他瞧著溫大牙他們還是沒想明白,便翻了翻白眼,道,“她這是要你們嫁禍給冀州呢,你們照她說的做就是了。”
溫大牙就嘿嘿笑了笑,連聲道:“知道,知道。”
他帶了人,把之前埋起來的青州騎兵的裝備重新挖了出來,挑好的分與眾人裝扮上,一行十來個人上了馬排在一起,猛一看還真如一支騎兵小隊。臨走之時,辰年又偷偷將溫大牙叫到一邊,囑咐道:“你們辦完事回來的時候,順便幫我尋一尋陸驍的彎刀,我覺得那東西不會平白無故地沒了,許是被什么人撿去了,沒準會流落到集市上。”
陸驍曾幾次去那山溝里尋自己的彎刀,卻是一直沒能尋到,雖然他從未說過什么,辰年卻能猜到那彎刀對他必然十分重要,并非只是一件普通兵器。歸根到底是因為她才害得陸驍丟了那彎刀,辰年心中很是愧疚。
溫大牙忙點頭應好,卻不想辰年這話只說對了一半,陸驍那彎刀確實是被人撿去了,卻沒流落到集市上,而是與辰年用來射野狼的那幾枚飛鏢并在一處,被快馬直接送到了盛都順平手上。
順平看了那密報,一時都傻住了,獨自在桌前坐了半晌,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密報上寫得清楚,派去圍堵朝陽子的人手遇到了大魔頭靜宇軒,死傷眾多,教那朝陽子也跑掉了。后來終于在北太行一處小鎮尋到了朝陽子與那魔頭的蹤跡,可待追過去的時候,那藥鋪里已經人去屋空,屋子里只留下打斗過的痕跡與那藥鋪老板和學徒的尸體。
據附近的鄰居說當日曾有兩個騎馬的年輕人前來求醫,不過在藥鋪里待了一會兒就出來了。眾人又在小鎮附近搜了搜,倒是在一條山溝里尋到一把彎刀與幾支飛鏢。再往山溝深處走,又尋到了兩具被野狼啃得精光的馬骨和幾塊人的殘骨,看那馬鞍上的記號,應是出自清風寨。因那飛鏢上有云西王府的印記,便與彎刀一同送了過來。
若只憑著這些,順平還不至于如此驚駭,最最教他心神大亂的是這已送到他桌上的彎刀與飛鏢他都認識,那彎刀是陸驍的,而這幾支飛鏢卻是謝辰年的。他絕不會認錯,因為這些飛鏢還是當初在青州時,世子爺命他去專門定制的,都是用上好的精鋼打制而成,世子爺為討謝辰年歡喜,還特意命人在飛鏢上雕了精致的花紋。
而在這份密報之前,順平還曾接到過一份關于清風寨的密報,說謝辰年與陸驍已離開清風寨,騎馬往北而去。按照時間推算,那兩人正該是那幾天到達那個鎮子附近。靜宇軒那魔頭,性子喜怒無常,她若是想殺人,從來不需要什么理由。
飛鏢許是會遺落丟失,或是丟出去打人,可陸驍的彎刀不會隨意丟棄。順平越想越是心慌,愣愣地坐了半晌,也拿不定主意此事是否要報與封君揚知曉。
報了會怎么樣?可瞞能瞞得住嗎?又能瞞得了多久?
世子爺的耳目絕對不只他一個,所以,他瞞不住這些消息,他也不敢瞞。只是,這樣的消息怎么去與世子爺說呢?他面上雖看似對那謝姑娘已心寒意冷,可若真的不在乎了,何必費那么大的力氣將朝陽子困在太行山里?就差拿著棍子趕著人家去那清風寨了,不就是想叫神醫去給謝姑娘看病嗎?
可不想沒把神醫送到謝姑娘身邊,倒是把大魔頭靜宇軒給招去了……順平一張臉都皺成了團,真恨不得死在山里的是他順平,而不是那位被世子爺從心尖換到心底的小姑奶奶。他正愁得不知如何是好,外面卻有小廝來報說世子爺已經出了宮城,不一會兒就要回府。順平又呆呆地坐了片刻,這才長長地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往外去迎封君揚。
不過片刻,駿馬輕裘的封君揚帶著十幾名親衛策馬從外而回,在府門外躍下馬來,將手中的韁繩往后一扔,人邁上臺階大步往府內走去,隨意地問跟在身后的順平道:“都有誰來過了?”
封君揚在年前要趕回云西,這些時日一直很是繁忙,今日更是一早便去了宮中,直到此刻才回來,想必已有不少人來他府中撲了個空。
順平忙小心地將今日前來府中拜見的人都報了一遍。封君揚察覺到他的聲音與以往有少許不同,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卻也沒說什么,直待他換過了便袍在書房里坐下了,又飲了兩口熱茶,才問順平道:“怎么,還沒追查到穆展越的蹤跡?”
穆展越從盛都出去后,封君揚便命順平派人跟蹤,可不過兩天就被穆展越發現了,殺了那些追蹤的人。幸好他們之前就知道穆展越會去清風寨,事前安排人手去了那里,果然沒過多少日子清風寨就傳來消息說穆展越確是去了寨里尋謝辰年,只是謝辰年提前就離開了,雙方并未能遇到。再后來,穆展越又失去了蹤跡,也不知去了何處。
“尚未尋到。”順平小聲答道,抬眼看了封君揚一眼,欲言又止。
封君揚輕笑一聲,問他道:“出什么事了?這般小心?”
順平是實在不知該如何與封君揚說辰年可能已葬身狼口之事,沉默了下,最后咬了咬牙,干脆直接將那幾張密信從懷中掏出,低著頭雙手給封君揚呈了上去。
封君揚瞧他如此,眉心處微微皺了下,接過那密信來細看,卻是半天沒有反應,好一會兒才聲音干澀地問順平道:“東西呢?”
順平回身取了那幾枚飛鏢并陸驍的那把彎刀過來,連看也不敢看封君揚一眼,只低著頭將手中的托盤捧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瞧到封君揚的指尖緩緩地落到了那飛鏢上,緊接著,就聽得封君揚悶悶地咳了兩聲。
順平抬眼看去,就見封君揚臉色蒼白如紙,唇抿得極緊,可那嘴角處仍是緩緩地滲出些血跡來。順平嚇得一驚,急聲叫道:“世子爺,世子爺!”
封君揚卻抬手止住了他上前,坐在那里半晌說不出話來。良久之后,他才緩緩地往榻上仰倒過去,口中忽地發出了一聲輕笑,啞聲說道:“死了好,死了就再不用心心念念了。”
順平見他這般,忍不住勸道:“也許不是,畢竟誰也沒親眼見了。可能謝姑娘與陸驍確是遇到了什么敵手,雙方交過手,不小心將飛鏢與彎刀遺落在了那里。”
若說辰年的飛鏢可以遺落,陸驍的彎刀卻是不能,鮮氏人對自己的彎刀愛惜無比,有“人在刀在”之說。若是陸驍無礙,絕不會將彎刀丟棄,而若是陸驍都不在了,辰年一臂有傷,便是沒有被那靜宇軒所殺,也敵不過太行山的野狼群。他曾與她一同在太行山中行走過,深知那些野狼的兇悍狠毒,當日還是萬物復蘇的春季,不過才三兩只野狼結伴,就逼得他們幾乎身喪狼口……封君揚慢慢地閉上了眼,口中一片苦澀,心頭卻是陣陣發空。他自詡智謀過人,算來算去,卻仍是算丟了她。
“準備一下。”封君揚忽地輕聲說道,“三日后起程回云西,走水路,先去泰興探望姑母后再轉回云西。”
云西就在盛都之西,直接走陸路要快得許多,若是走水路則需先由清水至清湖,而后北上經宛江往西而行,繞到泰興之后再轉陸路往南,這個圈子繞得實在不小。順平聞言不覺愣了一愣,瞬間就明白了封君揚的打算,他是想要途中轉去太行山!可若是這樣就要從宜平走,宜平已是賀家的,賀澤眼下就在那里。順平遲疑了一下,忍不住想要勸阻,可不及開口,就聽得封君揚緩緩說道:“下去吧,什么人也不要放進來,讓我自己待會兒。”
順平看了看封君揚,卻試探著說道:“小的去把郎中叫來給您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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