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一葉障目-《江北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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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驍和辰年避開火光明亮處,剛尋了個地方藏好,卻聽得西方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辰年循聲看去,模糊看見有幾十騎從遠處疾馳而來。那隊騎士速度極快,眨眼工夫就到了近前,陸驍一把將辰年拽回,就聽得當中一人稟報道:“將軍,這火似是剛點著的,人應該遠不了。”
那被稱作將軍的人“嗯”了一聲,辰年聽那聲音低沉耳熟,不由得又探頭看去,瞧當首那人竟是鄭綸。
鄭綸瞧了一眼那火堆,吩咐道:“找一找,看看是什么人在此。”
辰年暗道一聲“壞了”,他本就一直說她言行放蕩,若是再看到她與陸驍深夜在此,還不知又要罵她些什么,到時可真是滿身是嘴也說不清了。她心思轉動極快,忙就湊到陸驍耳邊,低聲道:“我出去,你藏住行蹤,切莫被他們發覺。”
陸驍雖不明白辰年為何這般,卻仍是點了點頭表示知曉。
辰年向他笑笑,便就起身往外而去,硬著頭皮高聲叫道:“鄭將軍!”
鄭綸聽得她的聲音不覺微微一愣,撥轉馬頭,看著辰年從黑暗處走出,直到她走近了,這才沉聲問道:“你怎么會在此地?”
辰年瞧了一眼眾人,見都是鄭綸手下騎兵,便就答道:“我之前在望江樓賞月,無意間看到上游有船過來,瞧著那些船有些古怪,便在此點了堆火,想向江對岸的水營示警。”
鄭綸看看她,又抬眼看了看她之前的藏身處,淡淡問道:“你一個人在望江樓賞月?”
辰年點頭,道:“是。”
鄭綸卻是不信,瞥了旁邊親衛一眼。那親衛看懂他的眼色,不動聲色地去了辰年藏身之處,瞧著那里確實沒有旁人,就向鄭綸暗暗地搖了搖頭。
辰年只裝作沒看到那親衛的小動作,抬頭看向馬上,問鄭綸道:“鄭將軍怎么會到這里來?”
鄭綸答道:“我跟著那幾艘船一路追來,看到這邊有火光,便就過來瞧瞧。”
說話間,那些船只已從上游駛過來,辰年一眼瞧到,指著江中與鄭綸說道:“你看,那些船來了。”
鄭綸也轉頭望去,他內力比辰年更為深厚,早已可以夜間視物,道:“這些船俱是從泰興水軍營寨里悄悄駛出的,不善水戰,多是運兵之用。”
辰年聞言皺眉,問道:“賀家是要行偷襲之事?可就這幾艘船,便是都裝滿了人,又能做些什么?”
鄭綸想了一想,答道:“再往東幾里,離著南岸不遠,就是王爺此次用兵的糧倉所在。”
辰年聽得一驚:“賀家要偷襲糧倉?”
賀臻明明已經應了退兵,今夜卻來偷襲南岸糧倉,這行徑顯然極不地道。可兵不厭詐,她也曾白日里向賀澤修書投降,夜里卻去偷襲他的大營。若是賀臻真這樣做了,倒也算是以牙還牙了。
鄭綸沒有回答,卻向著旁側親衛伸出手去,沉聲道:“強弓。”
那親衛忙將身后背的強弓摘下遞過來,鄭綸接過,搭箭引弓,正欲往江中射去,卻聽得辰年忽然叫道:“等等。”
鄭綸聞聲動作一頓,側過頭看向辰年。
辰年干脆利索地撕了片衣角下來,又摘下掛在腰側的酒囊,拔下塞子用烈酒將那衣角盡數浸濕,然后便伸手去向鄭綸討要羽箭,道:“把箭給我。”
鄭綸看她兩眼,將手中的羽箭遞給了她。
辰年瞧他目光落在自己的酒囊上,笑了一笑,解釋道:“剛才在望江樓里偷的,本想著帶回城給你家王爺嘗嘗呢。”
鄭綸說不清心中是酸是澀,只低垂了視線不去看她。辰年顧不上看他的神色,只低著頭將那布片緊緊地裹在箭頭上,重新交還給鄭綸,又去火堆處取了火過來,笑道:“你試一試,這樣可能射到那船上去?”
她說完,便就點著了那箭頭。
鄭綸抿唇,將那強弓拉到最大,手指微松,那火箭便如流星一般向著江心激射而去,正射中最前的那艘船。船上頓時冒了火光,船艙里立刻沖出幾個人來撲火,當中有人高聲罵道:“誰這么缺德?好生生地來點別人的船!”
一會兒工夫,幾艘船上就都亮起了燈火,船上船下一片燈火通明,辰年遠遠望著,就見當中那艘船上出來個錦衣公子,定睛一看,不想卻是賀澤。
辰年曾重重打了賀澤一掌,本以為就算打不死他,也得叫他躺上個把月,不想他竟還能這般活蹦亂跳地出現在此。辰年心中頓覺惱恨,轉頭與鄭綸說道:“可有法上他那船上去?”
她剛問完,就瞧著有許多船只從下游逆流而上,將江中那幾艘船齊齊攔下,正是聞信趕來的江南水軍。又過一會兒,有船往北岸貼過來,放了小船下來接鄭綸等人。
辰年此刻也不知陸驍藏身何處,只回頭掃了一眼,便隨著鄭綸跳上了小船。鄭綸見她跟來,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問道:“王爺可知道你在此處?”
辰年不敢與他說實話,便就含糊答道:“他曉得我出來。”
鄭綸沒有再問,遲疑了一下,卻是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丟給了她,低聲道:“披上。”
辰年一向不在意這些小節,聞言便就將披風裹在了身上。那船甚小,又站了好幾個人,鄭綸微微側頭看去,見辰年就立在他身側,那披風雖裹住了她的身形,卻遮不住她的頭臉。月光之下,但覺她面龐潔白如玉,眉目精致如畫,黑漆漆的瞳仁中映了江中粼粼水波,竟比天上星辰還要璀璨幾分。
他心中怦然而動,待自己意識到了,又不覺有些惱怒,想要將頭盔也摘下來給她,手都抬起了,才意識到這行徑太過于刻意,便就又將手重新扶到劍柄上,沉聲吩咐親衛道:“將頭盔摘給她。”
那親衛忙把頭盔摘下遞給辰年。辰年不知鄭綸心思,只當他是怕自己泄露身份,默默接過那頭盔,扣到了自己頭上。不想那親衛腦袋比她大了許多,頭盔往前一斜,將她臉都遮住了半張。辰年伸手將那頭盔往后推了推,手剛一離開,正好趕上小船隨波搖晃,那頭盔便就又滑了下來。這一回,竟是連鼻梁都蓋住了,只留個小巧潔白的鼻尖在外面,模樣甚是滑稽可笑。
鄭綸眼角余光將她動作俱收入眼底,也不禁翹了嘴角。
辰年無奈,只得用手扶住了那頭盔,問鄭綸道:“可能給我換個小點的?”
鄭綸將臉繃得極緊,淡淡答道:“沒有。”
說話間,那小船已經貼近了樓船,船舷上給小舟里的人放下軟梯來,鄭綸卻沒用那軟梯,從小舟上縱身而起,躍上了樓船甲板。辰年本也能與他那般跳上船去,想了一想,卻是怕引人注目,便就頂著那頭盔,老老實實地順著那軟梯爬了上去。
鄭綸見她這般,頗有些意外,不覺多看了她兩眼,卻是沒說什么。這樓船上有水軍的一員偏將,上前與鄭綸見過了禮,道:“鄭將軍,萬將軍一收到消息,便就命了小的過來,現已將對方船只盡數攔下。”
鄭綸緩緩點頭,沉聲道:“派人速回軍寨通知萬將軍,請他派軍前去保護南岸糧倉,以防敵軍從陸路偷襲。”
那偏將聞言,忙就去安排此事。
辰年想了一想,便也明白過來,走到鄭綸身后,低聲問他道:“你怕賀澤是故意在此現身,好來迷惑咱們?”
鄭綸回頭看她一眼,答道:“不錯。”
說話間,這樓船已是近了賀家水軍的船只。賀澤立在船頭,揚聲笑道:“不想卻是鄭將軍在此。鄭將軍可是與賀澤一般,來賞這江上秋月的?”
鄭綸按劍不語,只冷冷望著賀澤。換作旁人,得他這般反應,免不得會有訕訕之感,可賀澤卻毫不在意,竟還邀鄭綸過去,笑道:“我這船上有美酒,鄭將軍可要過來同飲,共賞江上秋月?”
他這樣一副嘴臉瞧得辰年心生惱怒,只想著上前先揍他一頓再說。鄭綸似是察覺到了她的情緒,用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然后往前邁了一步,不露痕跡地將辰年擋在了身后。
不想他這樣一動,反而叫賀澤注意到了辰年。賀澤微微側頭望了一眼,雖未看清辰年的面容,卻從她的身形上看出些端倪,待視線再落到她的腳上,就更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賀澤便笑著看向鄭綸,道:“原來鄭將軍竟是攜美賞月,難怪不肯到我這船上來呢。”
辰年聽得這話,索性伸手撥開了擋在身前的鄭綸,另一只手扶了扶自己的頭盔,將整張臉露給對面船上的賀澤,冷聲問道:“賀十二,你要作死,是不是?”
賀澤沒想到辰年會出現在此,微微一愣,面上隨即現出了惱羞之色,沉著臉說道:“大半夜的,你來這里做什么?封君揚呢?他竟也不管你?”
辰年不想他竟會用這樣的口吻與自己說話,轉念一想便猜到賀臻怕已是向他說了自己的身份。她不由得冷笑一聲,問道:“怎么?難不成這天上月亮是你賀十二一人的,只許你江上賞月,就不許別人看一眼了?”
鄭綸側頭看她,淡淡說道:“你與他廢話什么!”
他們兩個這般說話,叫賀澤不由得怒極而笑。他之前雖對辰年起了別的心思,可那時并不知她是自己堂妹,可以說不知者不罪。而她早就知道自己身世,卻仍是對他下那樣的死手,可見沒顧念半點手足之情。賀澤看辰年與鄭綸兩眼,嘲弄一笑,譏道:“我倒是忘了,兩位可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莫說半夜賞月,就是湊在一起做什么也是應該的。”
這一句話正正地戳在辰年與鄭綸兩人的心窩子上。鄭綸手上發力,緊緊地握住了劍柄,辰年卻已是從船頭飛身而起,向著對面船上的賀澤撲了過去。她驟然發難,身形又極快,眾人尚未反應過來,辰年已是疾掠到賀澤身前,揮掌向他身前拍了過去。
賀澤忙抽身后退,只是他武功本就遠不及辰年,眼下又重傷未愈,勉勉強強避得過辰年這一掌,口中忙大聲喝道:“賀辰年!你敢殺兄?”
不想辰年這一掌卻是虛招,而另一掌迅疾揚起,啪的一聲扇了賀澤一個響亮的耳光。賀澤何曾當眾受過這樣的羞辱,不覺大怒,一時竟連生死都忘了,張口就要大罵。
辰年抬手又是一個耳光,寒聲道:“你罵我一句,我就打你一耳光,我倒要看看,是我先受不住你罵,還是你先受不住我打!”
賀澤的親衛從四下里撲殺過來,欲要來救賀澤。鄭綸見狀,便也飛身過船,將劍搭于賀澤肩上,冷聲道:“誰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先殺了賀澤。”
眾人皆懼鄭綸威名,一時均不敢妄動。賀澤被辰年連扇了兩個耳光,不覺驚怒交加,可到底不敢再說什么,只死死地盯著辰年不語。辰年卻不怕他,漠然瞧了賀澤片刻,忽地與鄭綸說道:“我覺得他不是要偷襲江南糧倉。”
賀澤聞言,心中不覺一驚,目光閃了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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