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節(jié) 京觀-《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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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第一位信使的到來,之后各路信使絡繹不絕,前后腳都跑進了紫禁城。
這里面不但有三大系統(tǒng)派出的人馬,還有孫承宗和某曹姓總兵派出的,手持露布沿途一路報捷的快騎。
到了這時候,東林黨再跳出來質(zhì)疑就是腦殘了。因為連文官系統(tǒng)自己派出去的信使,也匯報說親手驗證了韃子人頭。
所以現(xiàn)在皇極殿廣場上沸反盈天,是個人都在興奮地討論著前所未有的大捷,包括維護禮儀的御史在內(nèi),破天荒都在拉著信使打問,肅穆的故宮大廣場,罕見的,在早朝期間第一次變成了菜市場。
人們有這種反應是正常的。
在之前的圍城戰(zhàn)役中,可以說京城里所有人都有了被韃子沖進來屠城的思想準備。不知有多少人半夜被嚇醒,又有多少人做好了殺掉自己妻女,然后上吊尋死的準備這里面尤其以今天站在廣場上的官員居多。
所以今天得知了好消息后,就像溺水人被消防員搭救,絕地反殺的巨大心理落差,使得長期以來處于壓抑晦暗心態(tài)的明人官員們頓時放開了拘束,再也顧不得章法了。
大廣場上像開鍋一樣,皇極殿前的小圈子同樣也很熱鬧。
此刻的崇禎皇帝,正微笑著端坐于龍椅上,在對腳下一個信使發(fā)問。
解開了心中一些疑惑后,皇帝一臉滿足地點點頭:“看賞”。
然后信使磕頭領(lǐng)銀子走人,然后下一個信使又被帶上前,然后皇帝又開始微笑著從另外一些角度問起同樣的問題來。
與此同時,比皇帝低了一層的丹墀上,溫老戲骨坐在一個馬扎上,一手捋著胡須,正滿臉慈祥地看著皇帝耍寶。
老戲骨方才在聽到信報后,第一時間就搖搖欲倒。不過這次是真的:昨晚到現(xiàn)在老溫看似八風不動,其實承受了巨大壓力,這一下釋放出來后,有點遭不住了。
好在老溫身旁都是聰明人,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誰是勝利者后,幾只手伸出來就將老溫給扶住了。
臺上皇帝見此情形,急忙順水推舟,給老戲骨升了位置,并賞了他一個馬扎,坐在了離皇帝最近的地方。
殿前的熱鬧場面一直持續(xù)到皇帝問完了最后一個信使為止。
這個時候,由首輔周延儒領(lǐng)銜的文官集團,才組織好了秩序,率領(lǐng)上千名文官正式開始三跪九叩,為皇上賀,為大明賀,慶頌這場從未有過的驚天大勝。
今天已經(jīng)失態(tài)多次的崇禎皇帝,則是心潮澎湃,躊躇滿志地接受了群臣道賀,并且再一次不顧儀態(tài)地大笑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群臣才意識到,原來一向冷硬陰沉的皇帝,也還是個年輕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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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的早朝,上至君王,下至群臣,都發(fā)生了諸多不合規(guī)之處,算是創(chuàng)造了一項有明以來的新記錄。不過這點小事在驚天大勝面前,也就順理成章了。
早朝結(jié)束后,沒到中午,京城里得知真相的明人就開始放起了鞭炮。一時間滿城處處煙火,連皇城內(nèi)的太監(jiān)宮女也放起了煙花,一片喜慶的過節(jié)氣氛。
從早上那一刻開始就沒合過嘴的年輕皇帝,這一次又破例了。他破天荒地下令給宮人們在這個不是節(jié)日的日子里,集體放了一次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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