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節(jié) 北歸(十一)-《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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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官府有預備條石,等午后再扛一撥,咱就用條石堵上門。”
;;;;吳遷提出解決方桉后,順勢又黑了官兵一嘴:“就是見炮響后不發(fā)兵,真?zhèn)€孬種。”
;;;;吳掌柜聽到這里,不禁笑了:“都在意料中,何須管他。”
;;;;按照正規(guī)程序,這個時候距離武火墩最近的,有大批官兵駐守的山內(nèi)關(guān),肯定已經(jīng)派人來偵查過了。
;;;;然而聽到有數(shù)量如此之多的匪伙,大約守將就慫了......
;;;;吳掌柜和官兵打過太多交道,很清楚對方的想法,所以他今天只關(guān)注自身:“匪伙的脾性咱們都清楚,只好撐過今日,明日即便他們有膽子待著,那也不足為患了。”
;;;;“是這話。”
;;;;......吳掌柜的判斷沒有錯。
;;;;對于匪伙來說,像今天這樣強行攻打堅固據(jù)點的作戰(zhàn)模式,本來就不是常態(tài)。
;;;;行為散亂,組織力度差的匪伙,是用來搶劫商旅的組織,根本做不到正規(guī)軍一樣,長期圍困城池據(jù)點,進行慘烈的攻防作戰(zhàn)。
;;;;更何況這次是三股天南地北的匪伙臨時合作,這種脆弱的聯(lián)盟,經(jīng)不起連番減員所帶來的內(nèi)部摩擦,分分鐘都可以因為一件小事分崩離析。
;;;;另外,深諳明軍內(nèi)情的吳掌柜,情知關(guān)節(jié)所在:山內(nèi)關(guān)卡的守將,在墩臺連續(xù)施放號炮報警的情況下,也就最多裝湖涂拖延一天。
;;;;如果明日他還不派兵驅(qū)散匪伙,那事后就要擔責:義鑫隆也不是泥捏的,屆時兵部必定有一本彈劾折子等著該員。
;;;;總而言之,商隊能不能挺過今天,確切地說,是今天下午匪伙的攻勢,是一切的關(guān)鍵。
;;;;而根據(jù)匪伙之前的調(diào)度組織能力,吳掌柜確信,他們最多再組織兩次攻勢,也就到頭了。
;;;;就在吳掌柜推演盤算的同時,墩臺對面的土坡上,三位大哥也同樣做著最后的戰(zhàn)前協(xié)調(diào)。
;;;;坐在一副卸下來的馬鞍上,哈六哈大掌柜面前是架在火堆上的一個大號綠色鐵皮罐頭。只見他尖刀一扎,便從中挑起了一塊金黃色的豬肉蛋卷,塞入嘴中,香甜地咀嚼起來。
;;;;與此同時,哈掌柜含混地對一旁馬戒說道:“上午弟兄們不錯,下晌就看馬兄弟你的人了。”
;;;;戴著氈帽的馬戒面容冷硬,貌似沒心情吃飯。聞言,他用一口摻雜著濃重蒙古口音的漢話回道:“說好的定然做到。下晌第一撥,我的人就上。只好你們撞開門,我的人勢必壓進去。”
;;;;聽馬戒確認了自家的承諾,哈六笑嘻嘻地將面孔轉(zhuǎn)向了右手邊的顧鳴顧老大。
;;;;顧老大就沒有那么好說話了。看到對面兩位眼光掃過來,他同樣用小刀插了一塊肉,這才皮笑肉不笑地講道:“按章程,我的人已然沖了兩陣。午后這一陣,該哈大爺你亮亮相了吧?”
;;;;哈六搖頭:“說好的我打最后一陣,太行好漢打頭二陣,這第一陣屁都沒放就跑回來了,也能算?”
;;;;顧當家大約是心疼損失的緣故,這時候硬是耍起了死狗:“怎得也算兩陣。再要弟兄們上,沒好處,我也說不動。”
;;;;哈六頂著顧掌柜的的眼睛想了想,不知是何原因,下一秒,他那張黑黑的大餅臉上又綻放開了笑容,果斷說道:“那就老規(guī)矩,出花紅。銀子我先墊著。”
;;;;事實上,對于匪伙來說,真正拼命的攻勢,也就免費打一陣——這算是給老大交的稅。
;;;;像今天這種硬茬子,真要再往后打,按規(guī)矩,每一撥攻勢,都是要老大承諾從戰(zhàn)利品中放花紅出來的。
;;;;而哈掌柜大方的承諾墊付花紅,則徹底堵住了顧大當家的嘴。
;;;;于是,具有土匪特色的招工模式開始了:太行弟兄們聽好了,撞門的現(xiàn)銀三兩,打和聲一兩,先登沖門五兩!來來來,有卵的好漢都來領(lǐng)銀子......
;;;;有了現(xiàn)銀花紅,那自然就有了充足的好漢。
;;;;午后,準備完畢,第三撥攻勢開始了。
;;;;這一撥攻勢,打頭當肉盾的,是懷里揣著銀子的太行好漢。在而太行方陣后方,則是幾十號背著箭壺,羅圈腿,身材粗壯的氈袍馬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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