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冰山-《忽然之間心動了》
第(2/3)頁
“……”
“哎,對了,我還忘記問了呢,”葉冬米想讓這個話題趕緊過去,腦子一轉,把話頭引到麥洛那邊了,“你一個計算機系的,跑我們中文系學習部來湊什么熱鬧?”
“熱愛漢語言文學。”麥洛這話說得心平氣和,腦子里盤算著怎么讓懶勁兒上身的葉冬米答應自己。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葉冬米試探性地問。
麥洛又輕飄飄地笑兩聲,再開口聲音一片溫暾:“你怎么能質疑我的求學之心。”
葉冬米眨眨眼,確定了麥洛是在逗她,她樂了:“你說段子的時候,語氣能不能別這么正經?”
“那我用什么語氣說比較好?”麥洛虛心請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葉冬米笑得直不起腰,“你快別說話了,我一聽就想樂。最怕正經人突然給你正經地講笑話。”
徐麗麗從葉冬米起身去開窗的時候,就暫停了視頻,專注地觀察著葉冬米的一舉一動。
從這弱智的對話內容,以及葉冬米笑得跟智障似的行為來看,她是有新情況了!
所以葉冬米剛掛完電話,她就立馬翻身起來,眼睛炯炯有神:“快說!剛才跟誰打電話呢!”
葉冬米莫名其妙:“麥洛啊。”
“啊……”徐麗麗失望地哀號一聲,“還以為你有新情況了呢!唉!”
葉冬米不樂意了:“什么意思,我跟麥洛怎么就不可以有新情況啊?”
徐麗麗“嘁”一聲,轉身拿屁股對著葉冬米,聲音傳過來時極其欠扁:“你倒是想和麥洛有新情況呢。”
葉冬米牙齒咬得“咯吱”響,正憤怒不平,電話又響了。
以為是麥洛忘了說什么,葉冬米接起電話時,語氣里全是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欣喜:“忘記什么了啊?”
“是我……”
是許淮陽。
葉冬米眉眼一下子就垂了,聲音也低了:“有事嗎?”
“就是想跟你說——我馬拉松跑了第一,想跟你分享——”
“跟我有什么關系?”沒等許淮陽把話說完,葉冬米皺著眉就打斷。
“也對。”許淮陽的語氣里有些悵然若失,“就是想著,這個好消息,應該和你一起分享的,以前我們——”
“許淮陽。”葉冬米說,“你不會以為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吧?就算我同意了,江世雅也不會放心吧。”
言語中的諷刺意味不言而喻。
許淮陽沉默了半晌,自己把電話掛了。
葉冬米把手機扔到桌上,不耐煩地踢了下椅子。
徐麗麗剛想轉身過來,跟葉冬米說說話,葉冬米自己先止住了:“打住,我沒事。”說完就拎著鑰匙往外走。
“你去哪兒?”徐麗麗問。
“不知道,出去散散心。”
寢室門關上了。
徐麗麗聳聳肩,沒管葉冬米。
失戀的女人最不能隨意招惹,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去申請當李望后援會會長吧。
葉冬米在校園里瞎溜達,她不想再像上次一樣,縮在角落里一個人傻兮兮地哭。她發誓,以后的人生,再為許淮陽或者江世雅掉一滴淚,算是她葉冬米腦子進咖啡,腦花兒被pm2.5給污染了。
麥洛正開著車,要去市里和m公司談新合作的游戲。
魏天打游戲的聲兒太大,謝鼎一邊在電話里給他介紹m公司的背景以及談判的戰略,一邊吆喝魏天滾去客廳打游戲。
“憑什么啊!客廳網速慢,我才不去。”
“那你把手機聲音關了。”謝鼎說。
“打游戲的樂趣就在于聽游戲背景聲兒,不然我們每次做個游戲,費那么多勁兒找音樂是為了點什么。”魏天這話回得理直氣壯。
謝鼎半天找不著話來回,氣得拿鞋摔他。
“你怎么打我啊?”魏天在那邊抱著頭逃竄。
麥洛在電話這頭聽完全程:“……”
他呵呵一樂,笑得人畜無害,說:“我今天有事,不去m公司了。”
謝鼎和魏天一愣,齊刷刷地停下動作,尤其是魏天,剛才蹦跶得有多厲害,現在就有多乖。
他戳戳謝鼎的手背,一雙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謝鼎。
“快問為什么!”魏天用三公里以外都聽得見的“氣音”對謝鼎說道。
謝鼎無奈地扶額,也不幫他圓場了,直接跟麥洛說:“你也聽見了,來吧,跟我們分享一下你的心路歷程。怎么突然就有事兒了呢?”
“我看見葉冬米了。”麥洛說。
聲音溫和輕巧,但里面包含的內容,讓謝鼎一個一米八八的漢子,當即就抖了一下。
而魏天,這個一米七八的大高個,聽見麥洛的話,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掛了電話,魏天一臉若有所思:“麥洛是真喜歡葉冬米啊。”
“不然就是想殺她,反正一個變態。”謝鼎補充道。
“嚇人。”魏天受不了地抖掉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這可是麥洛啊。”
“你還是管好自己吧。”
“為什么?”
“麥洛不去m公司,誰去?”
“您去?”魏天慢慢地縮回身子,想把自己變小藏在沙發墊后面。
“您覺得呢?”謝鼎掰了掰手指,然后一臉奸邪地把“魔爪”伸向魏天,配合著電視里太監般的聲音,“您覺得咱倆誰去合適?”
“我!我!我!”魏天被謝鼎掐著脖子,說不出話,臉都憋紅了,連忙表忠心,主動請纓,不肯讓謝鼎受累一絲一毫。
最后到底還是謝鼎去的。因為魏天穿好正裝要出門了,腿哆嗦得跟要尿褲子了似的。謝鼎看不下去,擺擺手:“算了算了,丟人玩意兒,一輩子也只能干點兒幕后工作者的事兒了。”
魏天如蒙大赦,連忙把西服脫下來,雙手捧著遞給謝鼎,十足的小奴婢樣兒。
魏天不知道,穿著他西服的謝鼎,在出門后,嘴角慢慢揚出了一個笑容。
他把手揣進褲兜,更緊地讓衣服貼合自己,更親密地感受魏天的體溫。
“葉冬米!”麥洛搖下車窗,露出八顆牙的微笑,很是和善親切地對正在校園里閑逛的葉冬米打招呼。
“你怎么在這兒?”葉冬米臉上的表情,說不驚喜是騙人的。
“你呢,你怎么在這兒?”麥洛反問。
“你有哪一次是主動告訴我答案的?”葉冬米用腳踢著路邊的石子兒,手沒處擺,只好不自覺地捏自己的衣角,“都是這樣反問……”
這最后一句倒帶上撒嬌的意味了。
麥洛無端心情好了很多,他手指敲敲方向盤,連頭發絲兒都是笑著的:“上來吧。”
葉冬米反正沒有目的地,聽見麥洛這么說,也沒忸怩,直接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車里有股淡淡的青草香,葉冬米抽抽鼻子,覺得好聞,又多嗅了兩下。
一直在旁邊偷偷觀察葉冬米表情的麥洛笑了。
葉冬米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有些傻,不自在地清清嗓子,沒話找話:“去哪兒?”
“你想去哪兒?”
“哪兒也不想去。”葉冬米埋下頭,玩胸前的安全帶,“你又這樣……”
這話的意思是說,麥洛又不好好回答問題,拋反問給別人了。
麥洛笑瞇了眼:“抱歉。”
“那我們就開著車瞎逛吧。”麥洛說,“我看你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葉冬米抬起眼看麥洛,不到一秒又垂下,大拇指指甲掐了下食指指腹:“我很喜歡……坐在車上,漫無目的地——比如就看著窗外的風景,風景落進了眼睛,卻沒有落入心里,整個人放空的那種感覺。”
“那就不要費心思找話題了。”麥洛微微笑著,把車窗升起來,放了一首貝多芬的《g大調小步舞曲》,“我陪你一起放空。”
葉冬米抿抿嘴,露出了一抹輕輕的笑,像是春風落在嘴角,揚起的那朵粉紅的薄薄的花瓣。
曲子悠揚,混著點兒敲擊聲,像是清晨的霧氣,彌漫著從山間躥上來,洇染了整個寧靜的村莊,鳥兒被霧叫醒,伶俐地啼叫幾聲。萬物都蘇醒,炊煙、路過的步伐、樹木拔節生長、太陽也加入進來,云朵漫開水霧,一天開始了。
葉冬米看著窗外慢慢向后滑去的橡樹和灌木叢,她承認,每次和麥洛在一起,她的心情都會很好。就像是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草莓味的飲料一樣,她喝下去一口,滿嘴全身心都覺得甜甜的。
剛才她因為許淮陽的那個電話有多鬧心,現在她因為麥洛的體貼就有多舒心。
“很好聽。”葉冬米說。
“萎靡不振的時候,貝多芬比蹦迪好使。”麥洛的聲音像早晨的第一杯溫水那樣,潺潺流過葉冬米的心臟,“就像失眠的時候得聽莫扎特一樣。”
“那狂躁的時候呢?”葉冬米起了興致,沒想到麥洛連古典音樂都知道這么多。
“巴赫。”麥洛像是不知道葉冬米在故意考他,聲音很妥帖,“有人說,在巴赫的曲子里能聽見宇宙。”
“是嗎?”葉冬米挑眉,“我在巴赫的曲子里只聽到了讓人昏昏欲睡的蟬聲,一聽前奏,就想睡覺,但是又不能睡,大提琴老師每次見我睡覺都拍小視頻,發給我媽。我下午上課要是睡了,晚上回去就能看見我媽眼里憤怒的綠光。”
“我小時候……”麥洛頓了一下,再開口又是溫水般的聲音,“我是后來大一點聽巴赫才聽明白的。像是跟著他的音符,一起修了座教堂,鐘聲悠遠,亡靈也平靜了。”
“這倒是。”葉冬米點點頭,“但我其實最喜歡柴可夫斯基,準確來說,是最服柴可夫斯基。怎么會有人創作出《天鵝湖》這樣的曲子呢,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那么流暢、自然、生動、跌宕起伏——”
“怎么不說了?”
“想不出詞兒了,”葉冬米老實交代,“總之,很牛。”
麥洛被葉冬米這副小樣兒逗樂了,握著方向盤的食指彈了彈,心情很是不錯。
陽光軟綿綿地曬著,像一層薄紗細細軟軟地搭在身上。
葉冬米側過頭看麥洛,他的鼻梁英挺,像一座沒被風沙磨平棱角的山,細細的眼鏡框像鎦金的絲線淌過顴骨,眼睛看不分明,但他嘴角的那抹笑容太溫和,霎時讓葉冬米卸了平生最多的心防。
她突然很好奇,在麥洛心里,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
“麥洛,”葉冬米開口,“你覺得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善良、執拗、不服輸的人。
但麥洛開口說出的話,變成了一句:“輕易開心,輕易沮喪,輕易滿足,輕易失望。”
第(2/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鞍山市|
东阿县|
新昌县|
安康市|
札达县|
安达市|
乌兰察布市|
红河县|
申扎县|
高碑店市|
文成县|
肥东县|
沂水县|
大悟县|
西峡县|
崇左市|
永顺县|
德兴市|
宜兴市|
贵阳市|
肇州县|
西城区|
盐边县|
平舆县|
昌吉市|
余江县|
香格里拉县|
嘉鱼县|
绥江县|
鄂托克前旗|
屯昌县|
车致|
内黄县|
南郑县|
平武县|
察隅县|
布尔津县|
历史|
宜春市|
商河县|
延吉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