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柑橘樹-《忽然之間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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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冬米,我喜歡你。
秋天是栗子和柑橘樹
是白襯衫和自行車的鈴聲
冬天好像被一場大雪遮住了
雪化了
冬天就走完了
腳印留在風(fēng)里
印在路人的眼睛里
柑橘樹有一種讓人聞了想再聞一遍的清香
栗子張開的口
像你笑起來的嘴角和眼睛
秋天像杯口氤氳的熱氣
飄著飄著就飄來霧氣和陽光
紅彤彤的臉蛋像熱氣騰騰的玫果
躲在樹后面的人
藏在指尖的陽光
陽光跳躍在人的眼瞼上
鎖骨的凹陷和肩胛骨的瘦削
亮堂的陽光如同鏡子
秋天,秋天
一開學(xué),葉冬米就得到噩耗,江世雅進學(xué)習(xí)部了。
麥洛批準(zhǔn)的。
她氣呼呼地去找麥洛:“你是不是腦子進枸杞了,怎么把她招進來了。明知道我跟她不對盤。”
麥洛笑著轉(zhuǎn)筆,手指修長靈活:“但你得承認(rèn),她比較適合學(xué)習(xí)部。”
“扯什么淡。”葉冬米一屁股坐在辦公桌上,“這玩意兒還有適不適合?上學(xué)期我倆沒要她,學(xué)習(xí)部一樣井井有條的啊。”
“這么說也有道理哈。”麥洛笑呵呵,“但沒辦法,我已經(jīng)同意了。”
“那我就以部長的身份駁回。”葉冬米跳下桌子,說完這句話就準(zhǔn)備走人。
“你為什么這么怕江世雅?”麥洛看著葉冬米,眼底高深莫測。
“我為什么要怕她?”
“對啊。你為什么要怕她?為什么一聽她要進學(xué)習(xí)部,你就這么緊張?”
葉冬米背對著麥洛翻了個白眼:“我緊張?哈!怎么可能……”
麥洛笑得眼睛彎彎:“是嗎?”
周三下午開會的時候,葉冬米坐在圓桌旁,拿著麥洛給的講稿,正要梳理一下這學(xué)期的工作,就看見江世雅悄悄推開門走了進來。
平時有人遲到也就遲到了,葉冬米從來不在意這些小細節(jié)。
但這個人可值得她特別對待。
“江世雅。”葉冬米兩只手交疊放在下巴上,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帶上麥洛慣有的表情,笑瞇瞇的,“你怎么遲到了?”
“社團活動。”江世雅咬一下唇,然后猶豫地說。那語氣我見猶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社團活動啊……”葉冬米點點頭,把筆拿起來轉(zhuǎn),“那你忙完了嗎?”
“再忙,學(xué)習(xí)部有事情,我肯定優(yōu)先來的。”江世雅不上當(dāng)。
“我可沒看出來你這份‘優(yōu)先’。”葉冬米把筆丟到桌子上,整個人很舒服地往后一躺,“不過嘛,我很感恩,你這份優(yōu)先。”
葉冬米特意在“感恩”兩個字上停頓,把江世雅臊得滿臉通紅。
“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都不忍心說你了。”葉冬米裝模作樣地皺起眉頭,一臉疼惜地看著她,“我這還沒開始批評你呢,就問了幾句,你就這樣兒了。以后我可不敢讓你做什么事兒。”
江世雅一聽這話,心里“咯噔”一沉,正要開口,葉冬米又說話了:“不過江世雅是咱們的副部長,麥洛招進來的。”她從牙縫里擠出剩下的話,“那以后就讓麥洛帶著她吧。大家有沒有意見?”
正在看戲的大伙突然被提及,連忙表態(tài):“沒有沒有……”
個個表面看起來正襟危坐的,底下發(fā)消息的手指早就飛起來了:
“大新聞!江世雅卷土重來!葉冬米一來就給人下馬威!江世雅都要哭了!”
一聽“那以后就讓麥洛帶著她吧”,江世雅眼睛都亮了,閃閃地看向麥洛。麥洛自然感受到了那灼灼的目光,他臉上還是淺淺地笑著,金邊眼鏡隔開了他和外界,只知道他臉沖著葉冬米,說:“那咱們開始吧。”
葉冬米手指敲了敲桌子,心里煩得不行,她將椅子一推:“你來吧。”
說完,她把東西收拾收拾走人了。
她還是沒修煉出大胸懷,她一看見江世雅就硌硬。
更硌硬的是,這個江世雅,不出她所料,老毛病又犯了。
葉冬米一再告誡自己,大家都是新時期現(xiàn)代人類,自由選擇,自由搭配。
但看見江世雅跟塊扯不掉的黏糕似的貼在麥洛身邊,她就想拿起家里祖?zhèn)鞯蔫F鋤頭,一鋤頭下去,把江世雅和麥洛徹徹底底地分開。
麥洛剛說完一句“教室分配得提上日程了”,江世雅緊接著就跟上“已經(jīng)分好了,大一的主要在四樓,大二的在三樓,大三的在一樓。大四的課比較少,所以放在六樓”。
最讓人生氣的就是麥洛!麥洛居然還笑著點頭了,說江世雅做得好!
她這一腔無法排出的惡氣啊!
但關(guān)鍵還不能生氣,不然就正中江世雅下懷了,估計江世雅就等著她奓毛,然后自己再柔柔弱弱地被嚇住,輕飄飄地躲進麥洛的懷里,嘴里念叨著什么“好可怕,我做錯了什么,為什么冬米要這么討厭我”……
啊,真是一想就心肌梗死啊。
葉冬米看坐在自己前面的麥洛和江世雅笑得那么開心,一腳踢上麥洛的椅子。
力道是用了十足的,因為連江世雅都感覺到了。她回過頭來,眼睛里全是不解的笑:“冬米,你怎么了呀?”
“呀”你二大爺!好好說話不會啊!
葉冬米擠出一個笑臉,咬牙切齒地說:“看到蒼蠅了。”
“蒼蠅用腳可踢不到哦。”
“哦哦哦”我“哦”你個頭啊!
葉冬米快氣炸了,她把書往桌子上一拍,想出門散散心。
“那位同學(xué)你干嗎?”
講臺上的教授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他從教三十多年,第一次見學(xué)生在課堂上摔書摔得這么自然流暢無銜接。他有種預(yù)感,要不是他阻止了一句,那個學(xué)生可能已經(jīng)踢開椅子走人了。
“……”
忘了還在上課了。葉冬米撇撇嘴,正要說抱歉,突然眉一挑,她抬頭,真誠地看著老師:“在班里看到?jīng)]有選我們這節(jié)課的同學(xué)了,以為自己走錯教室了。不好意思哦,老師。”
這節(jié)課是《當(dāng)代詩歌研究》,院里的選修課,葉冬米記得清楚,第一節(jié)課點名的時候,江世雅可沒在名單里頭。她作為學(xué)習(xí)部部長,當(dāng)然有大家選課的名單,她要是沒記錯的話,江世雅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先秦文化研究》的課堂上。
江世雅不傻,知道這話是針對她。她站起來,聲音很輕很小,仿佛受了驚嚇:“老師,我很熱愛詩歌,一直都喜歡聽您講的課,所以……所以……”
“啊,沒事沒事,”教授脾氣很好地點點頭,“愿意學(xué)習(xí)是好事兒,不拘于形式,你們都坐下吧,好好聽課。卞之琳寫《斷章》的時候……”
教授繼續(xù)講課,葉冬米陰著臉坐下。
喵了個咪的,江世雅那顫顫悠悠的小聲調(diào),練挺久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葉冬米是土匪頭子下山威脅良家婦女了呢,隨時隨地露出一個擔(dān)驚受怕的表情給誰看?
哦,給麥洛看。
葉冬米看著麥洛的后腦勺,手指“咔嗒咔嗒”按著筆帽,恨不得手里拿著的是槍,按一下就射出去一顆子彈,疼死麥洛個沒腦子的,讓他趁早清醒,看清江世雅小白兔面孔下的蛇蝎之心。
“冬米,你能不能不要按筆了啊?”江世雅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轉(zhuǎn)過頭來看葉冬米,“我們都不能好好學(xué)習(xí)了。”
我們?
您哪位?
好好學(xué)習(xí)是吧。葉冬米冷笑一聲。
她利利索索地舉手站起來,聲音洪亮,全教室都能聽見:“老師!江世雅說她想表達一下‘非非’文學(xué)社和鴛鴦蝴蝶派詩歌之間發(fā)展溯源和演變關(guān)系,此外,她對郭沫若先生也有很大的看法,認(rèn)為他筆下的鳳凰涅槃可以有另一種解釋,關(guān)于新詩和新時期詩歌她也有不一樣的見解,我覺得她說得特別好,想讓她分享給全班同學(xué)。”
這段話說得一氣呵成,沒有一個標(biāo)點符號,噼里啪啦砸下來,給江世雅砸得頭暈眼花,連葉冬米具體說了什么都沒聽清楚。
她臉都氣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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