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柑橘樹-《忽然之間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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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葉冬米就不耐煩地開始轟人:“忙著呢,要憶往昔崢嶸歲月自己憶去。”
“想想大一軍訓的時候,時光飛逝,一去不可追啊,那個時候我們在一起多快樂,像是河里面人人艷羨的鴛鴦。我還記得——”
“許淮陽。”葉冬米合上書,抬起眼看著他,“你跟江世雅分手了嗎?”
許淮陽正要開口說話,葉冬米突然止住他:“我這話的意思,不是說讓你回去跟她分手,我是想提醒你,天底下女孩兒千千萬,但都不是你的,屬于你的只有江世雅。你把人好好守住了,把你自己好好守住了。別稍微有一點不如意就想著過去的好,過去再好那也是過去,跟現在的你無關。”
“我——”
“我什么我啊。”葉冬米打了個哈欠,“我今天跟你把話說明白了吧。上次我說過,我從來沒有愛過你。怕你覺得‘愛’字兒文藝,怕你覺得我在逞強,怕你覺得你在演電視劇,怕你覺得你多情瀟灑。入戲太深,不怎么好。我現在翻譯成白話文,把實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葉冬米,以前喜歡過你,但那也只是以前了——小時候沒見過世面,碰到一塊玻璃亮閃閃的,以為那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東西,護得跟水晶似的。后來上蒼抬愛,給了我解脫的理由,現在我看到真正的鉆石了。那么,你覺得我還會回去找那塊玻璃嗎?”
許淮陽沒料到這個結局,沒料到葉冬米狠起來這么狠,一點余地都沒留。
真應了那句歌詞“愛恨就在一瞬間”。
他不知所措地去找江世雅,想從溫柔的她那里獲得一點慰藉。
結果他看到,早晨還在他旁邊坐著喝豆漿,走的時候還互相親吻額頭的江世雅,正笑得嬌羞,舉著小拳拳捶麥洛。
“你怎么這么壞啊。”好好一句話被江世雅說得百轉千回,像條滑溜溜的鉆地泥鰍似的。
麥洛壓下一背的雞皮疙瘩,面上笑得風流倜儻:“是嗎?”
江世雅點點頭,想往麥洛懷里躲。
沒等麥洛避開,許淮陽先氣沖沖地奔過來了:“你們在干嗎?”
江世雅條件反射性地抖了抖,想解釋,但看著許淮陽那張憤怒到扭曲的臉,止住了這個想法。
其實仔細思考一下,許淮陽已經是過去的人了,麥洛才是她應該抓緊的人。思及此,江世雅沒理許淮陽,而是小聲尖叫一聲,像是被驚嚇的小狗,嗚咽著跑到麥洛身后,手指抓著麥洛的衣角,瑟瑟縮縮地睜著一雙眼睛,看著許淮陽,眼底全是譏笑——你這個樣子很像嘩眾取寵的小丑。
許淮陽讀懂了她眼底的嘲諷,氣得眼睛都紅了。今天接連受到兩次打擊,他不顧一切地破口大罵,大概罵盡了所有臟話,他說完覺得太陽穴都脹了。
“罵完了?”麥洛笑呵呵地說。
“你——”
“先等等。”麥洛伸手止住他,把身后的江世雅拉出來,推著她的肩膀,把人送到許淮陽面前,臉上還是帶著溫柔得體的笑,但那笑意怎么看怎么覺得諷刺成分更多。
“狼和狽終于湊一起了。”麥洛微微偏著頭,笑得很無辜,“慢慢聊吧,好好想一想自己為什么會得到今天這個結局。”
“怎么會?”江世雅沒反應過來,她急忙轉頭拉麥洛,“你聽我說——”
“不聽了。”麥洛把手背在背后,向后退一步,還是溫暾如水的嗓音,“我沒有喜歡你,一點也沒有。允許你靠近也只是為了讓你放松警惕,讓你大膽地在許淮陽面前露出真面目。嗯——不得不說,現在這個結局我還挺滿意的。”
麥洛摸著下巴點點頭,一臉和善地對江世雅說:“要不是想著要給冬米討回公道,我真的一分一秒都不想讓你接近。”
當天所有在食堂的人都被江世雅嚇著了,包括一開始罵罵咧咧的許淮陽。江世雅一反平時的溫柔常態,歇斯底里地摔盤子,被保安壓制著也不老實,嘴里惡毒地詛咒葉冬米和麥洛,還有許淮陽,還有她媽媽和拋棄她媽媽的父親……
有同學拍了這段視頻,發到了學校貼吧里,又是一陣議論喧囂。
葉冬米自然看到了那段視頻,她看完就完了,沒放在心上。世界上苦難的人千千萬,非得讓全世界都感知自己的痛苦,這種不厚道的人不值得多看。
她比較關心麥洛。
因為據那天在場的人說,麥洛和江世雅走那么近是為了她,那么現在江世雅和許淮陽也不在了,怎么麥洛反倒沒了動靜?
葉冬米沒得出個正經答案,只好還是規矩過日子,每天和徐麗麗嘻嘻哈哈地上課,還嘲笑徐麗麗沒有志氣——李望回一句話,她就蕩漾得恨不得昭告天下。
很快,運動會來了。
葉冬米是學生會的,所以即使已經大三了,她還是得苦兮兮地來參加。當然不是上場去跑去跳,她得戴著工作牌,維持會場秩序。
葉冬米嫌麻煩,懶得去管那群大一的崽子,自己在觀眾席下面蹲著躲清閑。
雖說已經三月了,但北方遠沒有進入春天,風吹著還是很冷。葉冬米緊了緊外套,心想得虧運動會也快完了,不然她非得凍死在這兒。
今下午閉幕式一結束,她就去二食堂吃小火鍋,饞好久了,聽說那家小火鍋換老板了,味道比原來的好吃。
她很期待,在微信里問徐麗麗:“下午小火鍋走起啊!”
“走起走起!”徐麗麗興致很高。聽說李望昨天回了她一句話,那傻妞兒高興到現在。
頭頂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葉冬米嘆一聲氣,站起來,揉揉酸痛的腿,打算去“維持秩序”。
結果,她站起來一看,愣了。
麥洛抓著比他人還高還寬的氣球束,黃色綠色的氣球像是盛夏的檸檬,清甜涼爽,他在寒意料峭的初春,頂著獵獵大風,把這串七月盛夏送到她面前:“葉冬米!”
風太大,吹得她眼眶濕潤。她知道這代表不了什么,她知道一個人如果瞎感動無疑就是為自取其辱埋下伏筆,她還知道現在如果哭出來會特別莫名其妙。那個人明明什么也沒說,那個人明明只是叫了一下她的名字。
“干嗎?”她深呼吸一口氣,也跟著大聲喊。
“葉冬米!”
“葉冬米!”
“葉冬米!”
……
那天操場上所有的人都驚訝于一向溫和穩重得不像這個年齡段的麥洛,會那么沖動、那么不顧一切、那么大聲地當著廣袤天空和茵茵草坪,瘋了似的喊著葉冬米的名字。
只有麥洛知道,他每一聲“葉冬米”后,都接了一句“我喜歡你”。
葉冬米也許明白了麥洛的意思,也許沒明白。
但麥洛由不得她不明白。他這次把江世雅招進學習部,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聽了寒假在江城城樓上遇到的那個男人說的話,要給點兒刺激,才能得到反應。
麥洛很開心地看到,江世雅和自己出門后,葉冬米在背后氣得差點兒噴火。
晚上,夜空清朗。
麥洛把葉冬米叫出來,說天氣晴朗,要給她指傳說中的北極星。
“你騙鬼呢,那么冷,我才不出來。”葉冬米說。
“確定?”麥洛說,“我就在你寢室樓下,出來吧,冬米。”
他的聲音一向和他人一樣溫暾如水,此刻通過電波的傳遞,仿佛暗流般順著空氣循著味道鉆進了她的耳朵,柔柔地沖刷著。
“好吧。”葉冬米敗下陣來,勉勉強強答應了。
掛了電話,葉冬米神情一變,三步并作兩步蹦到徐麗麗床邊,把正窩在被子里看劇的她搖醒,瘋狂地喊:“麥洛在樓下!”
徐麗麗被搖得差點把手機吞下去,連忙安撫興奮到暴躁的葉冬米:“冷靜冷靜!你首先要明白你現在穿著睡衣,頭發亂得跟肉松餅似的,冷靜!”
葉冬米被那句“肉松餅”鎮住了,當場石化。三秒之后,她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過一會兒,徐麗麗聽見衣柜那邊傳來“乒乒乓乓”的翻東西的聲音。
“你帽子掛柜兒上的。”徐麗麗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
葉冬米把帽子拿下來,戴上,沖徐麗麗嚴肅地點點頭:“你看我現在表情自不自然?”
“不自然。”徐麗麗誠實地回答。
葉冬米崩潰了,她哀號一聲:“那怎么辦?”
“要不你先把睡衣換了吧。”
麥洛在樓下等了十三分鐘,來來往往的人總是裝作不經意地瞄他一眼,八卦的眼神快要變成明燈咔咔照亮夜空。
看來他在操場上吼的那幾嗓子,給人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麥洛埋著頭,坐在草坪邊,腳懸空在階梯上,左右晃著。在某一個瞬間,無處安放的腳靜止了。
葉冬米,在晚上9點23分的時候,其他人包括平常的葉冬米蓬頭垢面準備洗漱上床窩著的時刻——葉冬米戴著一頂圓形窄邊禮帽,穿著收腰連衣裙,外邊套著一件小西服外套,腳踩五厘米尖頭高跟鞋,盛裝出現在麥洛面前。
麥洛張了幾次口,不知道該先說話還是先笑。
“怎么沒戴墨鏡?”麥洛清了清嗓子,憋住笑。
“戴墨鏡干嗎?”葉冬米故意拿側面對著麥洛,因為她在這兒拍過照,幾種姿勢下來,就這樣站著,在燈光的襯托下,顯得整個人修長又嫻靜。
麥洛看葉冬米一直不拿正臉對著他,心想山不動我動,于是走過去,正對著她,說:“再加上墨鏡,你就是光芒四射的機場女星。”
葉冬米一邊樂,一邊又往旁邊轉一點,執著地要給麥洛一個高貴的側面。
麥洛一向自詡是世界上最了解葉冬米的人,這下也被葉冬米這一串動作整蒙了。但他不想糾結于這些有的沒的,他要把最要緊的事情,先完成了。
葉冬米察覺自己肩被麥洛搭著,整個人轉了90度的時候,她下意識抬頭看麥洛,正對麥洛的眼睛。
時光像一瞬間回溯,那時候她剛認識麥洛,剛從一場狼狽里脫身,帶著滿頭的水,藏在麥洛的外套底下。她說了句什么話,麥洛聽見了不滿意,于是也鉆進外套底下,兩人的呼吸在狹窄的空間里纏繞,她當時也是這樣看著麥洛的眼睛。
她現在的想法和當時的想法一模一樣,覺得他的眼睛很深,像是海上一圈一圈旋轉的水渦,看一眼就要被吸進去;覺得他的眼睛很亮,像是夜幕垂垂的時候,天上那兩顆永不消逝的星星。
這個有著又深又亮的眼眸的男孩兒,他雙手搭著自己的肩,認真地看著自己,一字一頓地說:“葉冬米,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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