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根刺 第二章-《我終于失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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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諾去辭職。
倒把三番五次打電話罵她的主管嚇了一跳,他說他不是這個意思,沒真想叫她走。
許諾交了辭職信:“跟您沒關系,是我想走,一直以來,謝謝您的照顧了。”
走出辦公室,她跟共處的同事們打了招呼:“謝謝大家的照顧。”
她沒什么東西,把材料交給人事,剩下的一些小雜物都扔了。
許諾想離開白城,可能有生之年,不會再回來了。
她在白城沒什么朋友,就一個君子之交的趙亦樹。
趙亦樹在白城開了家心理診所,要找他并不難。許諾想了想,還是去跟他告別。
許諾和趙亦樹的關系很奇怪,他們幾乎可以好幾個月不聯系,但是只要許諾一句話,趙亦樹就明白,他懂她,可能這就是知己。
許諾把小木塊還給趙亦樹:“這個還給你,我要走了。”
那塊正面寫著后會無期,反面寫著來日方長的木塊,不過反面已被漆涂掉,什么都看不出來。漆是許諾親手涂上的,這一次,她和莫鋮是真的沒有來日方長,她只留下了,趙亦樹的告別,后會無期。
后會無期,其實她和莫鋮早該說這個。
趙亦樹那么早就教了她這四個字,她到今天才明白。
趙亦樹看到木塊愣了下,皺著眉問:“你們?”
就在前不久,他偶遇過牽手逛街的兩人,后來許諾打電話跟他說,她和莫鋮重新在一起了。他還記得她那時的語氣,充滿對未來的期待向往:“你說得對,我不能活在害怕中,趙亦樹,我想去試一次,我信他。”
她不相信愛情,卻相信他。
但沒幾天,莫鋮和杜藝靈的婚訊登上報紙,幾乎路人皆知。
趙亦樹不知道兩人又發生了什么,唯一清楚的是,愛情又一次輸了。他曾經很自私地想要兩人在一起,愛情,人人都掛在嘴邊的東西,他想看看到底有沒有,他們證明了,也失去了。
許諾苦笑,搖頭:“我們結束了。”
雖是裝作云淡風輕的樣子,趙亦樹卻覺得她要哭了。
他嘆了口氣:“阿諾,你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堅強。”
她十歲就認識他,遇見他時,她正處于最無助的時候,那時候,她在他面前袒露傷口,現在也可以。時光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但只有一個趙亦樹,永遠是那個不會安慰你但會讓人信任的趙亦樹。
話音剛落,許諾的眼圈就紅了。她低著頭,眼淚一滴滴落在桌面,她握著拳,更咽道:“趙亦樹,我好難受。”
就算一次次提醒自己,木已成舟,一切都是騙局,她還是痛,還是不肯去相信,不肯去相信這是真的。
莫鋮,以后她想起這個名字,心都會流血,他會成為她不敢愛的噩夢。
趙亦樹坐到她身邊,輕輕地拍她的肩:“阿諾,會過去的,會過去的。”
是的,會過去的,但不會好了,未來不會變好的。
她在以后漫長的歲月中,都不一定能治愈莫鋮給的傷口。
許諾在趙亦樹這兒坐了很久,像小時候那樣,說她的痛、莫鋮的溫柔和他的局。
就算她已經長大了,卻還是沒法習慣,習慣傷害,習慣疼痛,習慣無常。可能這輩子,她都無法習慣莫鋮不愛她。許諾只是在忍,忍著忍著就熬過去了,她已經無力去抵抗所謂的命運,一切都交給時間。
這一次,連趙亦樹都不知道要說什么,任何安慰都是徒勞。
許諾向趙亦樹告別:“我應當不會再來白城了。”
“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會先回一趟小春城,有可能去找我媽,有可能就待在小春城了。”
他們沒說以后會常聯系的客套話,臨走前,趙亦樹抱了抱許諾,他很是歉意地說:“對不起,阿諾,我不是一個好朋友。”
他們認識這么多年,他還是旁觀者,不曾為她擋過風雨,也不曾為她做過明燈。就算今天他看她深陷囹圄,也幫不了她什么。
許諾搖頭,輕聲說:“這樣剛剛好。”
真的,這樣剛剛好,很安全,不要像她和莫鋮,靠得太近,拔光了刺,最后血流了一地,心死了,愛情也死了。
去小春城的票許諾早買好了,她還買了新的手機和電話卡。
四年前,她只給媽媽和趙亦樹留了號碼,沒想到四年后,還是這兩人。
是下午的票,離起程還有一段時間。許諾想了想,去了許言的學校,她想跟弟弟說一聲,雖然他并知道她真的是他姐姐。
去的時候,學校還沒放學。許諾站在門外等,等著等著,臉頰突然有點兒冰涼,許諾一摸,水,她抬頭,啊,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白城的第一場雪。
雪還挺大的,紛紛揚揚地往下落,許諾張開手,雪花落在手心,很快化成一滴水,就像天在落淚。小時候寫作文,寫心情難過,總愛用淚如雨下,那時候能用四個字的成語,是很了不起的事,但有些詞,可能要很久很久以后才會真正懂它的意義。
許諾站在漫天的飛雪中,心里淚如雨下。她真的很喜歡雪,她很多美好開心的回憶都和雪有關,特別是有關莫鋮,可她料不到,有一天,這些美好會化作一支支箭,萬箭攢心。如今這漫天的雪花,也變成鋪天蓋地的寒意,將她籠罩。
好在許諾是個成年人了,成年人最沒肆意的資本,她得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下課鈴響了,許諾運氣真好,一眼看到人群中的許言,他背著個書包,還是長不高的樣子。許諾沖他招手:“言言!”
許言見到她很開心,興奮地跑過來:“姐姐,好久沒見到你了!你都去哪兒了?”
前陣子,她忙著和莫鋮裝修,滿心都是他們的家,哪有心思理他。許諾心里一陣發苦:“我最近工作比較忙。”
“是嗎?”許言看他,不滿道,“最討厭你們這些大人了,忙就推給工作,爸爸是這樣,媽媽是這樣,現在姐姐你也這樣。”
“我真的忙。”許諾拍拍他的腦袋,“走,我請你吃冰激凌,當向你道歉。”
許言輕車熟路地走到他們平時最愛去的冰激凌店。
許諾把他喜歡的冰激凌遞給他,許言立馬笑得看不到眼睛。
許諾看著他,小孩子就是好,容易滿足,一點點就感到很開心。為什么長大了,想要的東西那么多,要愛情要房子,要自由要豪車,什么都有了,又說空虛。許言上次怎么說的,大人就是難討好,怎么做都不滿意,擁有什么都不開心。
她看著笑得眉眼彎彎的許言,心里也好受一點兒,問:“好吃嗎?”
下雪天,吃冰激凌確實有點兒凍。兩人都吃得有點兒哆嗦,許言點頭,很滿足地說:“好吃,姐姐下次我請你!”
他又說:“姐姐,好久沒見,我好想你。”
許諾心一暖,望著面前的男孩兒,他在寵溺中長大,個子又矮,都上初中了,看起來還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其他男孩兒到他這個年紀都開始變聲了吧。
可惜她等不到許言長大了,許諾說:“言言,姐姐今天過來是跟你告別的,我要離開白城了。”
“為什么?”許言嚇到了,瞪大眼睛,連冰激凌都忘了吃。
“姐姐失戀了,要離開白城。”很傷心的事,不知為何,跟許言卻很容易說出口。
許言傻愣著,好久才問:“是不是像電視里說的,離開這個傷心地?”
許諾點頭。
許言用一種要哭的神情看她:“一定要走嗎?這個地方真的讓你這么傷心?”
讓她傷心的不是這個地方,是人,可睹物思人,她沒法生活在一個滿是回憶的城市。
許諾點頭:“是的,待不下去,這個地方看著就難過。”
許言要哭了,冰激凌化了一手都沒發覺:“姐姐,可不可以不要走?媽媽總管我,不讓我交朋友,她說我有錢,別人接近我都是別有用心。你走了,我更沒什么朋友了。你放心,我很快就長大了,長大了,就幫你打那個欺負你的人,就能保護你。”
“真的,我很快就長大了。”他證明似的又加一句,“我現在每天都喝一瓶牛奶,以后喝三瓶都可以,姐姐,你不要走,電視不是說,逃避不是辦法,面對才能真正過去嗎?姐姐!不要走嘛!”
許言拉著許諾的手懇求著,許諾有些感動。這是吳瓊和許淮安的孩子,可他不像吳瓊那么勢利,也沒有許淮安的薄情,他天真善良。是不是每個孩子的最初,都是天使般的樣子,為什么后來他們會長成永不知足,會做壞事,會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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