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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情纏與情錯-《彼時花開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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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開,”肩膀上傳來池郁悶悶的聲音,“你不覺得……這樣有些怪異嗎?”

    我利索地打開了傘:“沒有,師兄放心,你不重。”

    池郁又咳嗽了幾聲:“花開,你一個姑娘家這樣扛著一個活人,不覺得很……很……”

    “師兄別擔心,大家都在比試,不會有人看到的。”

    “花開。”

    “嗯?”

    “師兄我是個男子。”

    我點頭:“當然。”不然還是女子不成?

    “男子被女子扛在肩上,很不好看。”

    “呃……”原來是自尊心作祟嗎?“師兄。”

    “怎么?”

    “你現在能自己走嗎?”

    “似乎……不能。”

    “搭著我的話我會很累。”

    “嗯……”

    “師兄,我能扛了嗎?”

    他沉默片刻,說:“能。”

    池郁服下藥后,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外面雨還淅淅瀝瀝地下著,地上聚了些小小的水坑,雨水落下發出輕微的滴答聲。我將藥碗放在了桌子上,望著它緩緩地出了神。

    我還記得池郁剛上山的那天,爹指著他對我和錦瑟說:“花開,錦瑟,這是你們的三師兄,池郁。”

    然后他淺淺地笑開,陽光在他的背后,卻抵不過他眼里的光亮。

    那時我還小小羨慕了下,池郁,他的名字怎么會這么好聽?不像我,花開花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相處之后發現他是個極好脾氣的人,不論誰和他說話他都認真地聽著,唇邊永遠是淡笑,小小年紀卻斯文得體,一點都沒有毛躁的少年模樣。

    錦瑟和我說:“花開,新來的師兄可真漂亮,而且脾氣還好,怎么逗他都不生氣。”

    錦瑟很喜歡池郁,只因二師兄成揚老是和她吵嘴,大師姐也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性子,我又喜歡一個人獨處。現在來了個好脾氣的池郁,叫他陪她去哪兒他都一一答應,這樣的玩伴實在太難得。

    我的生活仍是照舊,池郁和大師姐、二師兄并無不同,只是他會偶爾問我:“花開,為什么你小小年紀就成了這副冷靜的模樣?”

    雖然我不覺得自己這樣叫冷靜,我只是懶得和人打交道而已。

    如今他上山已經六年,一眨眼,我們都已經長大了,現在他們有了情愛糾葛,有了你怒我惱,有了口是心非的舉動。

    想到這里我挑了下眉。

    方才池郁……是在生錦瑟的氣吧。

    氣錦瑟只知道好玩有趣,氣錦瑟一點都沒發覺他的不適,又或者氣錦瑟沒有對阿諾說,她更喜歡他。

    因為在乎,所以才生氣。

    我不知怎么突然想笑,男女之情啊……著實煩人,不是嗎?

    “花開,”錦瑟不知何時進了門,撣了撣袖子上的雨珠,“師兄沒事吧?”

    我懶懶地應了聲:“我剛才煎藥讓他喝下了,等睡醒后就該沒事了。”

    錦瑟收了傘坐到我對面,有些喏喏地說:“花開,我剛才……是不是錯了?”

    我抬眼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她眼里染上些許羞愧:“我,我承認這段時間是有些疏遠他。”

    我想她誤會了,我并沒有要追究的意思。

    “可是我現在真的很亂。”錦瑟嘆了口氣,“每次看到師兄我就覺得好大的壓力。”

    我慢吞吞地說:“壓力?”

    “爹和娘想讓我和師兄定親,可是……”錦瑟有些迷茫,“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歡師兄。”

    我知道她是真的迷茫,或許這種迷茫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那就慢慢想清楚吧。”

    “師兄對我很好。”錦瑟低著頭,緩緩地說,“他從小到大都對我很好,我也一直很喜歡他,這種喜歡是一直以來都習慣了的。”

    她說:“花開,我不知道那只是習慣,還是真的愛。”

    唉……我怎么說的?少沾惹情情愛愛,一旦沾了,想逃都逃不開。

    “錦瑟,”我看著她,認真地說,“喜歡一個人不一定就要心律不穩,但你若喜歡一個人,看到他難過,心一定會跟著難受。”反正書里是這么說的。

    錦瑟愣了愣,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

    池郁突然痛苦地呻吟了起來,我和錦瑟連忙跑到了床邊,他仍舊緊閉著雙眼,額頭細密地冒出一層汗珠,似乎正遭受著極大的苦難。

    “師兄,”錦瑟連忙喊,“師兄你醒醒,師兄!”

    池郁卻似乎根本沒聽到,只咬緊了牙關,額際青筋浮現。

    她急得團團轉:“花開,師兄到底怎么了?”

    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燒明明退了下來,難道是做了噩夢?剛想收手卻被他抓住了手腕,接著便聽到他說:“花開,不要走。”

    錦瑟的臉在一瞬間僵住,眼神變得難以置信:“花開……”

    我想解釋,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該如何解釋。池郁為什么會在昏迷時叫我的名字?我自己都不知。

    錦瑟顯然想歪了,冷冷地看了池郁一眼,對我說:“看來我根本不該來這里,有你在就夠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出了屋子,纖細的背影離開得堅決而又迅速。

    我就那般望著她離開的方向出了神,等回過神后,腕上的力道早已消失,池郁不知何時半睜開了眼,鳳眸染上幾絲冷漠,定定地望著門口。

    “花開,”他說,“如果她有你這么懂事,該有多好。”

    一晃眼,離比試那天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我和師姐切磋完武功,剛坐下喝了口水便聽到師姐開口:“花開。”

    我調整了下氣息,等稍稍平穩些后才應聲:“師姐?”

    師姐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師姐,有什么話要和我說嗎?”認識師姐這么多年,還真沒見過她這副想說又不說的樣子。

    師姐皺眉,緊抿著唇,說:“或許這話不該由我來問,但這段時間你們幾個實在是太過反常了。”

    我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說:“有嗎?”

    “有。”師姐嚴肅地說,“自打那天過后,你,池郁還有錦瑟,都開始不對勁。”

    我只笑了笑:“師姐,池郁和錦瑟有沒有不對勁我不知道,但我確實沒有。”我每日按時三餐,上午獨自練功,下午和爹還有他們切磋,閑暇時刻刻木雕,這樣的行程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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