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咱們這位王子據說原先住在蟹島哩,佛朗西斯科大人,想必您沒去過這種骯臟旳地方吧?不過我可去過,那地方遍地盜賊和混混,稍不留神你的荷包便會被人劃走。”喬瓦尼啐出一口濃痰嗤笑道:“那兒有全瓦萊法罕最下賤的娼妓,只要丟出一枚銀幣你就能把她干上一晚。” “整理好你的儀容,閣下。”鐵手公爵輕咳了一聲:“你的頭盔歪了。” “勞您費心了!”喬瓦尼一把抓下護面頭盔,丟給了一旁的侍從:“我想第一次練劍該從木劍開始,這玩意用不上啦!” “還是小心為妙,世事無常啊。” 鐵手公爵搖了搖頭,輕甩衣袖闊步邁入大門。 他們進去時,盧卡正在兩名侍女的伺候下享用芒果沙冰。自從被卡爾國王賦予王子的頭銜,盧卡便一直居住于此。他還沒來得及返回蟹島向母親問個究竟,便被錦衣玉食香車寶馬逼得厭厭不歡。他們教他宮廷禮儀,教他怎么接待臣下,怎么做一個王子,可他并不想做一個王子啊。他父親不是死于海上風暴嗎?他不是漁民的孩子嗎?他在蟹島生活了近十五載,怎么突然間又出現一個國王父親? “請允許我介紹自己,殿下。”喬瓦尼向盧卡行禮,但并不怎么恭敬。 “我是王家衛隊督官,陛下派我來教授您武藝。” 盧卡甚至沒有見過卡爾國王一面,現下只得虛應道:“謝謝你,你是來教我擊劍術的嗎?” “擊劍術和其他什么的,殿下要成為一名騎士可不像成為一名王子那么簡單。我說是吧,公爵大人?” 鐵手公爵沖盧卡鞠躬,臉上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賢者曾經說過,王子是天生的騎士。”他刻意頓了一頓:“更何況有喬瓦尼爵士這樣的天才指引。” “得了吧,公爵大人。”喬瓦尼聳了聳肩膀,將皮甲脫下隨手扔給身旁的侍從:“相比較于天才我更愿意別人叫我魔鬼。” 信奉誓言的魔鬼。 鐵手公爵心想。 喬瓦尼一屁股坐到沙椅上,端起一杯蜜酒便灌了下去:“這狗日的天氣真是見了鬼吶,如果要我選,這個時間最適合飲用麥酒和藍莓汁。” “陛下有命…” “陛下的命令是教好盧卡王子,是啊,所以是教好對不?我負責教授殿下武藝,那么這一切--何時開始,怎么開始就都由我負責。” 喬瓦尼揮了揮手粗暴的打斷了鐵手公爵:“至于皇家禮儀, 隨您怎么搗鼓, 我絕不插手。” 鐵手公爵絕對生的一副好性子, 非但沒有生氣,還拍起手來。 “如你所愿。” 喬瓦尼輕敲膝蓋,淡淡道:“那么今天晚上開始第一課, 不過在這之前…” “我們要好好洗個熱水澡,開懷暢飲一陣。” 二人相視一笑。 在瓦萊法罕, 太陽落得很晚。 當喬瓦尼攜著盧卡王子來到亂墳崗時, 仍有些許余暉灑落在長滿青苔的石塊上, 半陽半陰。 如果在二十年前,當喬瓦尼像盧卡王子這般年紀的時候, 他多半會在日落前逃離莊園來到這里,躺靠在大石塊上閉上雙眼等著天色完全變黑。 這種感覺很奇妙。 用巫語說,這是一種混沌的快感。日與夜交替之時也是世界最混沌的時候, 這時的秩序最為薄弱, 人的困意也最足, 不同的人能感受到不同的奇異感受, 這種感受往往來自于一個位面的缺失。國王看到會說話的王冠,矮人遇見齊天高的豌豆樹, 丑婦會驚咦于美人魚的絕美姿色,船長也會對眼前的烏賊船贊不絕口… 而喬瓦尼看到的是自己的雙親--自打自己七歲那年他們就都死了,跟著野火一起燒的面目全非, 筋骨不存。以至于他常常要看到畫像才會勉強想起他們的樣子。 但在亂墳崗,在日之將暮之時他卻能真切感受到雙親的存在。 “有人說是因為巫師對這兒施了魔法。” 喬瓦尼咽下一口吐沫, 喃喃道:“人們總能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東西。” “魔法?”盧卡雙眼緊緊盯著喬瓦尼,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完全無法拒絕巫術師都誘惑。 “是的, 殿下。”喬瓦尼咽下一口吐沫,頓了頓:“想想看你只需閉上眼睛就能感受到最曼妙的景象, 那些人清晰可觸…除了魔法我實在想不出用什么來解釋。” “像煉金術那樣的魔法嗎?” “噢,不!”喬瓦尼懊喪的拍了拍頭,他怎么忘記眼前這小子是個私生子,是從蟹島那個骯臟逼仄的地方來的?眼界決定于環境,在這點上,便是國王的血脈也于事無補。 “殿下,是曼澤魔法。你也可以叫它叫幻形術, 總之雖然你看到的不是實物但總歸能看到實物的影子。” 喬瓦尼不知自己什么時候成了大學士,好吧,就姑且屈身而為一次,但他實在不能確定這位王子殿下能夠聽明白他講的是什么。 盧卡聳了聳肩, 朝喬瓦尼扮了個鬼臉:“到底不是真的嘛…” 他見喬瓦尼臉色發綠,趕在對方翻臉前擺了擺手:“不過也足夠了,我該怎么做?” 喬瓦尼朝近前的一塊石頭點了點:“坐到上面去,閉上眼睛,冥想你最想見到的人。” 最想見到的人? 盧卡閉上了眼睛,微風拂過他的發梢,帶來清爽涼意。這種感覺有些奇怪,尤其是在黃昏的亂墳崗。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漸漸的有光射了進來,海浪拍打著嶙峋的石岸,不時帶來幾只腐爛的臭魚和一簇水草。海灣里停靠著無數漁船,出海歸來的漁夫們將捕獲的魚蟹倒進木桶里,一刻不歇的運到近海的集市中。 ...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