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又正好那黑霧進食的速度很快——白河早起上班前擺個盤子放上糖,晚上回來就能驗收成果。晚上臨睡前再擺一份,第二天早上又能收一波數據。 他如此堅持了幾天,很快便將表格填滿了大半,對黑霧的喜好,也有了進一步地了解這個小東西,最喜歡水果硬糖和各類軟糖。奶糖不吃,水果味的奶糖則是玄學,有的是有的不吃。從結果來看,那些網紅高顏值水果奶糖被吃掉的概率高一些。 吃薄荷糖不吃陳皮糖,也不吃巧克力——奇怪的是,明明是相同口味的巧克力,那種雕花的、或是有可愛形狀的,它卻吃得很歡。 白河掌握了大致的數據,卻還想做進一步判斷。正好一天下班時有同事分了他兩粒花生牛扎,白河便將這種糖也臨時加入了觀察組。不過因為牛軋會化,所以他單獨給拿了個小盤子——說是盤子,實際用的是喝咖啡用的小碟,他一個外國客戶送的,琺瑯材質,特別漂亮。 結果,第二天起來,讓白河傻眼的事出現了。 牛軋還在,盤沒了。 他非常確定自己昨晚是把花生牛扎放在琺瑯小碟子上的,誰知今早一看,花生牛軋都掉到了桌上,盤子則完全不知所蹤。 白河懵了一下,習慣性地桌上桌下尋找起來,找著找著,突然聽見百合花瓣里傳來一聲熟悉的“嗝”…… 白河:“……”不會吧? 他默了一下,想想還是站了起來,試探地對著百合花道:“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那個用來裝牛軋糖的小盤子……是被你吃掉了嗎?” 百合花里,安安靜靜,完全沒有回應。 毫無意外的結果,白河也沒什么失落的,聳聳肩,低頭就準備將桌上收拾干凈。 就在此時,他聽到了一個很輕的聲音。 ——“嗯。” “……”白河怔了片刻,詫異地看向了綻放的百合花。 這還是他除了“嗝”以外,第一次聽到那黑霧發出聲音。 那聲音細細小小的,是很明顯的女孩子嗓音。雖然輕細,卻毫不軟和,自帶一股子淡漠與冷意。 白河聽著那聲回答,不知為何,想起了以前在北方讀書時看到過的冰棱。透明、冰冷、尖銳,敲一下卻能發出極好聽的聲響。 白河愣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張口正想要說些什么,又聽百合花里傳出聲音:“那個,難道也是‘不能吃’的嗎?” 為什么要說“也”……這個念頭只在白河心里短短停留了一瞬,很快便會放到了一邊。 “不不,沒這個意思。你想要的話我還有。”白河立刻道。 ……就是這種琺瑯瓷器有點貴,他買的全是定制,一套幾大千,短期喂喂還行,長期喂有點費錢…… 所幸黑霧沒有讓他太為難,直接說了句“不餓了”。白河應了一聲,想想又實在好奇,忍不住道:“這個……冒昧問一下,為什么要吃盤子呢?” 黑霧聞言停頓了一會兒,方以一種不太確定的語氣道:“因為好看?” 白河:…… 這就是花仙子的進食標準嗎?好看的就行? 白河沉默了一下,在腦子里又過了一遍之前整理的表格,終于明白了過來。 他就奇怪,明明同樣的口味,為什么有的糖吃有的糖不吃——他現在才明白,合著對方進食根本不是看口味,而是看顏值! 終于破解了對方進食密碼的白河一時有點興奮,卻見面前的百合花微微顫動了一下那團黑霧微微從花瓣后面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 明明它上面也沒有五官,但白河就是能感覺到,它正看著自己。 “今天晚上,還有那種彩色珠子嗎?”黑霧輕聲道。 彩色珠子……白河一下子明白過來,它說的應該是那種水果硬糖。 難怪它最喜歡這個……水果硬糖的顏值確實要相對較高一點…… 白河忙點了點頭,去拿了些水果硬糖,拆開來,一粒粒放入盤子中。放完一抬頭,卻發現那團黑霧不知何時又躲到花瓣里面去了。 白河:“……”小家伙,還挺害羞。 過了很久之后,白河才知道,那團黑霧當時并不是害羞,只是單純不想搭理他。 但不管怎樣,從這天開始,他和那位“花仙子”的關系有了實質性的進展——他們倆,終于有了溝通。 白河會在放“食物”時先匯報一遍今天的“菜單”有什么,黑霧就會小聲提些要求,有時會說下次想要什么,有時則是指名要把某個東西從“菜單”里踢掉——不過這種情況相對少見。因為白河對它的進食偏好已經有了大致的判斷,很少會將它不想要的東西放進來。 黑霧也不再總是待在花里面。有時候哪怕不餓,也會主動飄出來。白河習慣在一個人吃飯時開電視,有時看著看著,會發現黑霧不知何時已經落在了自己身后,同樣對著電視,“看”得專心致志。 在發覺黑霧真正喜歡吃的不是糖,而是所有“好看的東西”后,白河也開始有意識地擴充它的菜單范圍。一些小珍珠、小飾品,時不時會出現在盤子上,他又一次還放了一朵花上去一串玉蘭手串。他出席活動回來,看到路旁有阿婆在賣。當時已經挺晚了,他就把剩下的全給買了回來。 買回來的有**串,他還想著能用來喂上幾天。那一次黑霧卻直接要他把它拿走。這也是唯一一次它明確要求白河“拿走”某個東西。 “這個上面,有生命的氣息。”當時的黑霧,是這么說的,聲音壓得低低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卻又透出幾分落寞。 “我不想吃這個。” “……?” 白河有些莫名。他本想告訴黑霧,這些手串上已經沒有“生命”了,那些花都已經被摘下來了;然而轉念想到對方“花仙子”的身份,又似乎明白了什么,默默將玉蘭手串拿走了。 物傷其類——當時的白河,是這么理解的。 既然那團黑霧是“花仙子”,那么它不愿意吃花,也是很正常的。反倒是自己,太沒腦子了。 不過這樣一來,這些玉蘭手串也是徹底派不上用場了。轉送也不合適——這種用鮮花制成的廉價手工制品,最多保持一天,就徹底枯萎了。 而就在這些玉蘭枯萎后沒多久,白河的家里,又迎來了另一場衰敗那些鮮切百合,也徹底地凋謝了。 一般來說,百合鮮切花,花期差不多在一禮拜。白河當時買回來三支百合,共計六朵花,除開黑霧最開始棲息的那一朵是開著的外,別的當時都是未開的狀態,白河又用營養液和低溫刻意延長著花期,即使如此,也只能讓它們的壽命延長到半個月左右。 這半個月里,幾朵百合次第開放又次第凋零,黑霧也不斷從一朵花里搬到另一朵花里。直至今天,最后一朵花發黃卷曲,垂下腦袋,它也徹底失去了住的地方。 花是在白河上班時徹底枯萎的。他回來時,就見那小小的一團黑霧安靜蜷縮在花瓶下面,仿佛無家可歸。 ……不知為什么,看上去有點可憐兮兮的。 白河沉默了一下,當場就掏出手機,開始下單永生花。 不就是房子沒了嗎?給你買!給你買個尊貴皇家級別的,還是永久不動產!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