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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教狐疑地雙眉緊鎖，他的眉心因此擰出很深的溝壑，眉心往下，毛孔粗大的鼻子陽光下冒著油膩的汗?jié)n。他似乎在很嚴肅地思考什么，高壯的身形立在那里就如同鐵塔一樣，任非雖然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多難以理解，但也不好出言打斷，直到半晌之后，他似乎想通了似的，點點頭，把手里的公安證件還給任非，并且回答他：“人是自殺的，正要送去尸檢證實這件事。”

    任非眼底一亮，“我可以跟過去一起看看結(jié)果嗎？”

    管教猶豫一下，他環(huán)顧四周，目光從一個個人頭上一一點過，“去是可以去，但是車上應(yīng)該沒有你的位置了。”

    “啊，不用擔(dān)心這個！我自己開車來的。”

    看著對方的神色，任非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莫名其妙賤兮兮黏上來，并且甩不掉了的毛毛蟲……但是如果目的能夠達到，誰會在意這個呢？

    任非一路驅(qū)車跟在殯葬車、救護車和一臺監(jiān)獄公務(wù)車后面，沒人跟他說人要送去哪里做尸檢，他也沒問，路上抽空給關(guān)洋打了個電話，這才知道前面的救護車是東林二院的。

    關(guān)洋說他們監(jiān)獄跟二院是長期合作的關(guān)系，監(jiān)獄里偶有犯人之間尋釁打架受傷或者自身原因病重的情況，不管是做傷情鑒定還是深入治療，他們都是把人帶二院來。

    二院門診樓后面有一棟單獨的二層小樓，掛的牌子叫“法醫(yī)門診”，是專門做司法鑒定的。

    專門做傷情鑒定的地兒，做尸檢到底靠不靠譜兒？任非心里犯合計。法醫(yī)里面，職業(yè)跟尸體打交道的這一行，他只信他狐貍姐，但是這是別人家的地盤兒，他插不上這個手。坐邊上眼睜睜地看著兩個跟他年紀差不多大的戴口罩男醫(yī)生圍著尸體忙碌，從烈日初生到夕陽漸落，最后終于聽到了初步尸檢分析結(jié)果——

    “死者身體表面無明顯外傷，口腔與鼻孔有蕈樣泡沫，氣管、支氣管有泡沫并附著化學(xué)漂染制劑沉淀，肺臟呈水性肺氣腫，解剖后切面有泡沫和溺液流出——以上特點都區(qū)別于被拋尸入水后的尸體現(xiàn)象，所以基本排除死者被人拋尸入水的可能，從而可以斷定，這個人確是溺水死的。”

    溺水。

    雖然可以判斷的溺水而亡，但是溺水并不等于自殺。

    任非從椅子上站起來，坐的時間太長，起來的時候兩條腿僵麻的已經(jīng)跟木樁沒什么區(qū)別，他一時半會走不了路，就用目光越過旁邊的兩個法醫(yī)，看向解剖臺上那具靜靜躺在那里的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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