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人在黑暗中,聽覺就會變得特別敏銳。篝火的嗶剝聲、鎧甲的摩擦聲、戰靴的踩踏聲從遠處隱隱傳來,如果我沒有猜錯,此刻我正在西隴國的軍方大營內。 雙手雙腳都被牢牢地束縛著,眼睛上蒙著厚厚的黑布,嘴巴也被塞住了,我現在唯一能動的就剩下眼皮,本已累到極致,卻因為血液無法順暢地循環,頭暈腦脹,感覺腦袋里的弦被拉得生生做疼,連小寐片刻打個瞌睡都是奢望。 有一個腳步聲從遠處慢慢靠近,不似戰靴落地般鏗鏘有力,倒有點像官仕喜穿的棉底軟靴。 “屬下參見國師!”外面有將士抱拳的利落聲。 “嗯,人呢?”一個沉穩的聲音應道,好像自我到這個世界第一眼見到他以來,這個人從來不曾慌亂過,永遠都有一種勝券在握的篤定。當時便覺奇怪,這樣一個似乎無所不能的人怎么會甘心屈居在云府作一個無職無品的師爺,果然,天將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 “稟國師,人在帳內。屬下聽從國師吩咐帶了嗅覺靈敏的獵鷂,一路追隨鷂子而至,我國內素無薄荷草,應是不會辨錯。眼睛也與畫中一般模樣。” 撲簌一聲軍帳被人掀開,軟靴與地面摩挲的聲音越來越近,最后停在了我面前,停頓的片刻我感到來人正在細細地觀察我,“來人,還不快快松綁!” 似乎料定我逃不了,不僅全身的勒繩被除去,周身被禁錮的大穴也被一一解開,眼布被去除的瞬間,刺目的光線突如其來地漲滿雙目,我本能地伸手去擋,卻因長時間的血液循環壓抑導致手腕在突然動作時傳來一陣酸麻疼痛,我輕聲哎了一下。 “委屈娘娘了。方某此番通過此等方法將娘娘請來做客,實非得以。還請娘娘見諒。”方逸對我作了個揖,冷然的眼神里卻毫無歉疚之意。 心里幾分訝異,他怎知我已被子夏飄雪給紋成了皇后? 我一邊握著手腕慢慢轉動活血,一面坐在粗糙的泥地上動了動腳,喝了一口邊上暗侍遞上來的水,兩天不曾進水的喉嚨火燒火燎,清水劃過喉嚨的感覺冰刃裂開般難過,“國師客氣了,這水可是延津城外樊川江中所取?”聲音沙啞難當。 方逸因為我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卻仍就保持八風不動的表情,“水從何來并不重要,解渴便好。” 我輕笑,“原來國師飲水從不思源,想來西隴陛下亦是如此。”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