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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幕 陪我去流浪-《一念心動,一生綿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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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我去流浪

    這條路要走多長

    并沒有太多選擇

    你是我唯一的信仰

    來到斯威亞已經快一周了。

    叢林里有各種蚊蟲,攝制組在當地請了一個中年向導。向導人不錯,黑皮膚和厚嘴唇,顯得很憨厚,不過偶爾的,也會狡黠地向我們要些小費??傮w來說,大家相處得還不錯。他十分仔細地告訴我們那些蚊蟲被叮咬也是無害的,又有哪些需要注意,毒性極強,甚至有可能傳播登革熱等十分嚴重的疫病。

    即便從頭到尾地武裝起來,可還是不斷中招。同事們和我一樣的長褲長衫,但比我的境況好得多。我咬牙切齒地抓癢,可身上的大紅疙瘩不見減少,甚至還會起膿,涂再多的清涼油都沒用,兩三天也不見癟下去。

    除開蚊蟲和悶熱的天氣以及當地的衛生習慣,這里還有一個更加顯而易見的事實。

    ——是真的不安全。

    去酒店的路上可以看到街道兩邊的民居和圍墻,到處是斑駁的彈坑,來接我們的向導聳聳肩膀說:“這里昨天剛經歷了一場槍戰,你知道的,這里就是這樣,平時盡量不要亂走,尤其是女姓?!蹦抗庾詈舐湓谖疑砩希@么熱的天氣,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后來我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因為老王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了一份資料,上邊寫著在這個動亂的國度,有多少幼女遭到侵犯,那個比率觸目驚心。

    “我不洗澡,弄得邋邋遢遢的,比較安全一點兒吧?”我自我安慰地對老王說。

    老王難得有些嚴肅:“所以還是抓緊拍完回國吧!”

    “你以前會遇到更危險的情況嗎?”我好奇。

    往常老王說起自己的豐功偉績總是滔滔不絕,可這倆天他心情不好,也沒和我瞎扯。因為眼前有一件困擾著全組的事,就是對拍攝環境的復雜性估計不足。

    斯威亞熱帶雨林的破壞速度全球第一,專題稿中原本定了一張俯拍圖。最理想的拍攝時間是在清晨,熱帶雨林中高如參天的巨大喬木樹冠下固定鏡頭,抓拍第一縷陽光透過樹葉的場景。

    但是我們誰都沒想到,熱帶雨林中的樹木竟然高到了這樣不可思議的地步。

    向導帶我們找到了光線角度都十分理想的闊葉喬木樹。

    兩棵并生在肥沃潮濕的土壤上,每一棵都需要七八個人合抱才能圍得過來,而高度,則是一仰頭望不到盡頭。大樹枝葉繁茂到如同巨大的綠網,遮住了大多數的光線,陽光穿透下來,留下斑駁碎小的光斑。

    我問向導說到底有多高,他比畫了很久,我大概知道了,大概是二十多層樓高。

    站在樹下,除了感嘆造物的神奇之處,也頓時感知到了我們本身的渺小。

    就連見慣了大場面的老王都覺得激動,當即就開始布置吊臂工具,可是吊臂一再地上升,到了極限……可只是到了大樹中央,根本就夠不著樹冠。

    大家面面相覷,無法可想。

    工程組一直在想方設法解決技術難題,而我跟著老王每天早出晚歸,出沒在難民營。

    難民營的生活環境真的令人絕望,腐爛腥臭的味道遠遠飄出好幾百米,老人和孩子生了病也只能躺著,慢慢死去。而食物則是聯合國相關機構每日定點發放的,每次排隊的隊伍都拉得很長,可是供給并不能提供給所有的人,更多的人在趕過來之前,工作人員就已經離開了。

    每一天,在破破爛爛的帳篷里,無數人悄無聲息地死去,被草草地扔到河里或者火化。孩童們四肢瘦如柴干,卻鼓著大肚子,拉住我的衣角,眼巴巴地看著。除了把身上的食物分給他們,我不知道我還能干什么。

    在國內安安穩穩地長這么大,頭一次看到這樣多密集的生老病死,我忽然間發現,和貧窮和生死相比,以前自己追求的那些所謂美感,實在太華麗,太虛幻了。

    這樣的環境里待得久了,真的會讓自己覺得恍如隔世。

    晚上我躲在帳篷里,整理照片,在通過僅有的網絡渠道將那些照片發至老麥的信箱。

    他給我的回復通常很簡單。

    或者“很好”,或者“很有力度”,但總是不忘附一個“盼平安回來”。

    正在等待郵件發送完畢,老王忽然跑過來,激動地說:“工程組借來了新的吊臂?!?

    “長度夠嗎?”

    “應該是可以了,走,現在就去那里?!?

    我來不及怎么收拾,背著包就和大部隊一起鉆進了車子。

    為了能捕捉到晨光,我們必須連夜布置好一切儀器,坐在車子里,我問工程組的同事:“從哪里借來的吊臂?”

    “碰到同胞來這里投資建設基礎設施,就借到了。”

    黑暗中兩道強勁的車燈往前筆直射出,吸引了無數的蚊蟲飛蛾撲火一般湊過來。我抱著相機,忽然聽到遠處一聲極為清晰的槍響。

    所有人都清醒了,彼此不安地對視。

    只有向導懶洋洋地說,“這兩天又有反政府的武裝部隊進駐到這里附近,我們都習慣了?!?

    “快點兒做完回去營地吧?!边@種情況下,老王的聲音還鎮定。

    黑漆抹黑地開了工作燈和臨時發電機,吊臂和工作臺組裝完成之后,慢慢地往上延伸,我們在下邊看著電腦屏幕上反饋的畫面,老王不時指揮他們將鏡頭切換角度,以便尋求最佳的拍攝點。

    深夜的叢林中,遠處零星的槍響聲音,會驚起一群鳥獸。我看看時間,已經是快到日出時間,每個同事都默不作聲地開始等待。

    我既興奮又恐懼,仰著頭,繁密樹葉遮蓋下的夜空像是被稀釋了,慢慢變得明亮起來。

    電腦屏幕上傳送過來幾張試拍的照片,老王抽著煙,悶聲看著,親自調試了角度。

    “日出了。”

    忽然有人說。

    天空一下子亮了,我甚至看清圍繞在每個人身邊的薄霧,電腦屏幕上的畫面不停地閃爍變幻,三臺相機以每秒十幾張的速度抓拍著此刻的場景。

    每個人都死死盯著屏幕,老王眉頭皺得很緊——我知道他是真的緊張。

    雨林里氣候變幻萬千,假如今天拍不到滿意的照片,誰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還有陽光,或者索性會下暴雨。高清相機又是無人操作,放在那么高的高度,無論哪個環節,意外損壞的可能性都極高。

    半個小時之后,老王出了聲:“好,今天就這樣吧,回去看看照片?!?

    大家各司其職,開始整理設備,收縮吊臂。

    忽然有人說:“嗯?老廣怎么不見了?”

    “他剛才不是尿急跑出去了嗎?”

    緊急清點了人數,果真少了老廣。

    “我們去周圍找下吧?”我忍不住開口。

    “你一個女孩子湊什么熱鬧?”老王揮了揮手,和向導說了幾句話,當即拍板決定,“大家先回駐地,我和向導留下來,找當地人一起找比較合適?!?

    雖然知道這樣危險,可這是唯一能做的了。

    我坐在車上,緊緊抱著存儲著照片的電腦,希望老廣只是迷路了。

    那些更加可怕的可能性,比如被不知名的毒物襲擊,又或者……被當地的武裝力量誤以為是國際代表挾持了……

    我強迫自己趕緊清醒過來,不敢再去想那些可能性。

    在住的地方等了一整天,外邊的槍聲越來越頻繁,到了傍晚的時候,老王終于風塵仆仆地回來,只是沉著臉,情況并不樂觀。

    “怎么樣了?”大家湊過去問。

    “沒找到?!彼具斯具撕攘艘淮笃克爱數厝苏f……在軍營里看到了亞洲人?!?

    “是老廣被抓走了?”我心里咯噔一聲,這真是最糟糕的局面了。

    “向導說再托人去確認?!崩贤醪荒蜔┑啬四?,“你們身邊還有沒有錢?”

    大伙兒紛紛找出身上帶著的美金,統一給了老王——其實心知肚明,此刻向導擺明了要訛錢,但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老王又一頭鉆進了夜幕中。同事開始和大使館聯系,匯報了相關情況后,對方十分重視,吩咐我們既然完成了拍攝工作,明天一早就回去首都。至于具體被擄走攝影師的情況,他們會通過政府和當地勢力確認。

    提心吊膽地過了一晚,向導終于帶回了確切的消息:老廣果然被當地一支武裝力量抓走了,目前生死不明。

    唯一的好消息是,大使館已經給了積極的反饋,已經通過某些特殊渠道和武裝方進行解除,并希望我們提供關于老廣更多的資料。把相關的資料整理好電話通報了大使館,老王開始催促我們收拾行李,準備第二天一大早就回斯威亞首都。

    我和衣躺在床上,卻始終睡不著,想起很早之前看過的一個視頻,被某國反政府武裝綁架的外國人被殺,向政府和國際示威。

    老廣不會的,我強迫自己否認這個可能性,他這么個老好人,一定不會的。

    上次我們外出取景,我把自己的礦泉水給撒了。老廣憨憨笑著,把自己那瓶倒了一半在我的瓶子里,說:“你喝。”

    那個老好人,家里還有個剛滿周歲的小女兒……

    聽著屋外越來越密集的槍聲,我明白,其實不止老廣,我們團隊的每個人,都處在高度危險中。向導剛才沖進來嘰里呱啦說了一通,說是我們這里是扎伊爾河的上游,也是武裝力量要搶占的高地,最好能夠及早離開。

    自從老廣被擄走,我不止一次想到過死。

    對我來說,死亡比起旁人更加輕松的是,大概沒有人會因為我的離開而難過——除了老麥吧……幸好,在我走之前,已經把該做的事都做完了,連那幾套很貴卻沒怎么穿過的衣服,我也已經在走前送給了許琢……

    忽然忍不住苦笑起來,白晞,你還是怕死的……否則,怎么會想起這樣的細節呢?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全組人坐上了面包車,往斯威亞的首都開去。

    現在我對汽車封閉的車廂已經沒有那么大的恐懼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今天我只覺得不安,仿佛路上會出事。

    我安慰自己,這一定是因為路上不斷有載著大兵的卡車來回開過,戰事已經更為激烈了。老王拿著僅有的一部可用的電話,不斷和大使館以及當地的熟人聯系。

    車身忽然一晃,我聽到一聲尖銳至極的剎車聲,所有人身子往旁邊一歪,車身堪堪擦著路邊的大樹停了下來。

    驚魂未定,我從座位上坐起來,看到一個荷槍實彈的黑人士兵備著沖鋒槍,站在車前示意我們下車。

    向導捂著被撞傷的額頭,跌跌撞撞地下車,開始和士兵溝通。

    半晌,他垂頭喪氣地上來說:“前邊過不去了?!?

    “過不去是什么意思?”

    “在開火,要等他們?;??!?

    “不能繞道嗎?”

    向導比畫著說:“就這樣一條路,難道往蘇伊爾河繞嗎?”

    大家面面相覷,老王畢竟經驗豐富,跳下車,悄悄往那個黑大兵手里塞了些錢,湊過去說幾句話。

    那人倒是不客氣地收了錢,可還是沖著老王擺手,嘰里呱啦不知道說了什么。

    良久,老王鐵青著臉回到車上,“他倒是肯放我們過去,但是前邊真的在交火,過去恐怕有危險。”

    “那我們應該怎么辦?”

    “等著吧,那邊過去有個小鎮,咱們先住下,反正這里開火?;鹨彩浅J?,或許晚上就能走了。”他盡量用樂觀的聲音說。

    車子又開了小半個小時,找到了那座小鎮,里邊都沒什么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小旅館安頓下,向導十分嚴肅地警告我們:“千萬不要往西邊的先山坡里走,那里曾經是政府軍和反政府武裝激戰的高地,埋了不少地雷?!?

    我嚇了一跳,死死盯了那片看似平靜的小山坡一眼,提醒自己千萬不要踏足那里。

    “這樣吧,大家都統一行動,沒事不要出去亂走?!崩贤鯌n心忡忡地看了四周一眼,大約咽下了后面半句話,“這里也不安全?!?

    雪上加霜的是,這里的通信竟然完全和外界隔斷了,僅有的一部電話也找不到信號,更別說網絡了。大片大片空閑無聊的時間,只能和同事一起查看之前拍的照片。

    聊以自慰的是,最危險的那一晚,俯拍圖和仰視圖都十分精彩,好幾張甚至完美到不需要大幅修圖,老王摸摸鼻子說:“照片還真不錯,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命送回去?!?

    他摸了包煙出來,看看只剩了兩三支,重新放回去了,“省著點兒抽。”

    我們輪流結伴出去打探消息,可惜,并不像之前樂觀的估計很快就能?;?,相反,戰火越來越激烈,傍晚我甚至聽到了迫擊炮開火時的巨大聲響。

    又是一個注定失眠的夜晚,既擔心下落不明的老廣,也怕這個小鎮成為新的戰場,我時不時地走到陽臺上張望,明明是暗沉沉的夜色中,伴隨著巨大轟響,不時有火光拔地而起。

    我想起下午老王和我聊天,問我,“來這種地方吧?怕不?”

    “怎么不怕呢?”我當時認真想了想說,“如果我能活著回去,我一定好好活著?!?

    在這個小鎮上困了兩天,就像是被困在了孤島上,完全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么事。自從聽向導說起過在某地被叛軍洗劫后婦女的慘狀,我就更加膽戰心驚。

    我怕死,但是更怕死前受凌辱,我甚至轉而對老王說:“你有水果刀不?借我備用。”

    老王用力拍了下我的頭:“呸呸呸,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傍晚的時候,一直在外打探消息的向導匆匆忙忙地跑進來,一進門就大呼小叫:“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誰來了?”老王唰地站起來,臉色鐵青。

    比畫了半天,才知道是叛軍和政府軍都往這里開過來,看這樣子有可能在這座鎮子進行巷戰。

    “那還等什么?”老王抱著機器跳起來,“快跑??!”

    大家手忙腳亂地抬起機器,沖進樓下面包車里,司機一踩油門,車子竄了出去。

    “別去地雷區?!崩贤鹾鹆艘痪?,“去南邊!”

    我回頭望過去,果然,已經可以看到大部車隊正開過來,塵土飛天。我擺出一張比死還難看的臉,“老王,水果刀呢?”

    車子開出了兩三分鐘,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嘰里呱啦叫起來。

    后面的部隊竟然緊追不舍,司機把油門一松,推開了車門,自個兒先跑了。

    我懷里抱著一臺機器,和大家一起沖了出去。

    這片小樹林的樹叢灌木比人高了些,頗為空曠,我跟著老王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氣喘吁吁的,幾乎把肺里的空氣都擠了出來,喉嚨里干得腥甜。

    如果不是求生的意志在支撐,恐怕我早就放棄了,腦子昏昏沉沉的,就像是以前體育課跑到了八百米的末程??墒求w育課的測試有結束的時候,這樣逃命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耳膜嗡嗡開始輕響,我忽然聽到奇怪的聲音,像是中文,在喊“別跑”。

    我抱緊了手里的機器,拖著沉重的步子,心想完蛋了,我一定快中暑暈過去了,居然連幻聽都出現了……

    “白晞……”

    兩條腿間像是被人系了帶子,再也分不開,我渾渾噩噩地往后看了一眼,是幻覺嗎?

    那個在后面追我的男人,黑頭發,高個子,薄薄的唇上下開闔,那人……是沈欽雋嗎?

    真的是再也跑不動了,我放慢了腳步,終于停下來,一動不動。

    越來越靠近,我終于確定了,真的是他。

    此刻的沈欽雋十分狼狽,頭發和胡子都亂糟糟的,身上的單色襯衫看上去都臟兮兮的,大概好幾天沒洗澡換衣服了,可蹙起的眉頭,卻倏然間舒緩地松開了——那樣生動。

    不是幻覺。

    至少不會死了,我本該高興的,可是——

    一顆心卻直直沉了下去。

    那種喜悅幾乎只持續了不到一秒,我沖他大喊:“接??!”

    我把懷里的機器扔出去的時候還不能控制住力量,他后退了兩步穩穩接住了,揚眉看著我,“你跑什么?來接你回去的?!?

    我吞了口口水,“你別過來,你們都別過來!”

    他遲疑著停下腳步:“你還在生氣嗎?”他頓了頓,用一種和孩子說話的語氣,“不管怎么樣,現在別鬧脾氣了,是麥臻東讓我來接你的?!?

    “你別過來!”我只是重復,“我好像踩到了什么!”

    似乎有那么兩秒時間,他全身都僵硬了,臉色鐵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愣愣地看著我。

    “拜托你找到我的同事們,把他們帶回去。”我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里邊恐怕也埋著地雷。還有,把這臺機器給老王。”

    他卻仿佛沒有聽到,反倒往前走了兩步,離我越來越近。

    “你滾遠點兒??!”我的左腳一動都不敢動,只覺得冷汗一層層地從后背涌出來,幾乎將身上的t恤浸濕。

    他聽話地停下來,回頭對早就傻了的同伴說:“快去找拆彈專家來。”然后回頭直視我的眼睛,依舊朝我走過來。

    如果可以,我真的會朝他跪下來,求求他不要再走過來,可是越著急的時候,越是說不出話來,只是恐懼且焦急地,死死盯著他。

    他走到我身邊,拉著我的手,輕輕抱了抱我。

    “你神經病??!”我不敢用力推他,幾乎要大哭出來,“你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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