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你總是要死的-《大隋說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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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里嘆息了一聲,可狐裘大人卻直接打斷了毋端兒的話。
“別天真了。戰(zhàn)爭,就是要死人的。你當這里是哪?這是東都,是洛陽,是京城!一個窮苦人出身的匪盜,活不下去了,于是奮起反抗。對于你的這群兄弟們來講,你是首領。
可對于其他人來講,你卻是卡在京城門戶咽喉要地的一根刺。你不死,不足以平息陛下的怒火。而如果單單殺了你,便能讓這七八萬人一哄而散?你當陛下是什么都不懂的三歲孩童么?”
“可是……大家都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毋端兒雖然明知道眼前這位助自己成事,一手把自己推到這個位置上的大人說的是對的。
但一想到平日里的同袍那看著自己堅定不移的神色,心里便升起了陣陣的悲涼。
“當真要這樣?”
“是必須要這樣。不過你也該慶幸……你手下的這些人并不是什么精銳,只是一些連兵器都不會用的普通人而已。所以,我瞧著最多……”
說到這,狐裘大人的話頭一頓。
想了想,說道:
“一萬多吧。至多也就一萬多人,這戰(zhàn)績拿回去就可以了。所以,趁著這些時日,你若真心疼他們,便多選一些不聽話的,作奸犯科的,到時候頂?shù)角懊鎭?。這種人死了對這個世道來講,倒是你的功德了。“
明明是一萬多條人命。
可狐裘大人說這話時,卻像是在說那一萬多只雞鴨。
仿佛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毋端兒的身子還是不自覺的抖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悲涼。
“能……能再少一些么!?”
“你當戰(zhàn)爭是什么過家家么?你使計火攻坑殺那些軍卒時,又可曾替那些有家有業(yè)的軍卒心疼過?“
狐裘大人冷笑了一聲:
“別天真了。既然是匪首,便要有個匪首的樣子。你當你手下這群人真的都是一些被世道逼的活不下去的?若不是我派的人暗中護衛(wèi)你,就你麾下那太行八匪便早就要了你的性命。
如今,太行山一代的土匪、馬賊,都盡數(shù)歸攏到了你的麾下。那些苦哈哈的下苦人守在各個關卡吃拿卡要,你真當所有銀錢都歸攏到你這了?誰不留下個三四成裝進自己兜里?
更別提,你來這遮馬峪巡山時,你手下的幾個將軍還在河津城扶持自己的勢力,聯(lián)絡絳州的柴保昌,打算給自己留一條后路。毋端兒啊毋端兒,歸根結底也是執(zhí)掌數(shù)萬兵馬的大統(tǒng)領,到我這里擺出婦人之仁,你是想讓我可憐你?
現(xiàn)在讓你解甲歸田,去關隴陪伴妻兒?滑天下之大稽。從我殺了那關隴侯家的族親縣令那一刻,你的命便是我的了。如今你只有一條路可走,便是明年開春,以最英武的起義軍首領的身份壯烈死去。
而你麾下的兒郎,便會繼承你的遺志,繼續(xù)為把這座朝廷填埋,為自己的兒孫爭取到一個盛世太平而努力。想想你當初是如何發(fā)出那毒誓的,我把這個任務交給你時,你又是如何帶著控訴這個世道不公,天子失德的眼神來到河津的。
你麾下的兄弟們,你以為他們是服你?不,你錯了。他們是在最絕望的時刻,聽到了你為了帶領他們走出一個光明未來的呼喚而聚集到你身邊的。他們服的不是你,而是你從我這得來的那個目標。所以,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如果這時候想反悔……”
說到這,狐裘大人的手落在了毋端兒的肩膀上。
輕輕的拍了拍:
“想想你的妻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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