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來來來!你們自己看看,這廠子我們接到手之后,特地改的車間,耗費了多少人工,花了多少錢?啊,當初林業(yè)局那面跟我簽了合同,說三年之內(nèi)廠子我們隨便用,現(xiàn)在你們總局來幾個阿貓阿狗,拿這個產(chǎn)權(quán)證明就要把我們請出去?我告訴你們,天底下沒有這個道理!凡事得有個先來后到吧?是不是?你們要是在我們剛接受工廠,還沒投入生產(chǎn)的時候,過來跟我們說廠子的產(chǎn)權(quán)你們賣了,那我沒話說。但是現(xiàn)在我們又是前期投入,又是雇傭人工生產(chǎn)?,F(xiàn)在你們讓我們走?我明話告訴你們了,沒門兒!” 似乎是故意拱火一般,里面穿著件朱紅色毛衣,肩上披著綠色軍大衣的李奉義一跳三尺高。 那嗓門,大的李陽在廠區(qū)之外,關(guān)著車窗都聽的清清楚楚! “現(xiàn)在讓我們走?廠房的改造費用怎么算?我們目前接到的訂單受到影響,誰賠償?我們廠里這一百多號指著生產(chǎn)賺工資養(yǎng)家員工,你讓我往哪兒安置?!這三件事要是解決不了,你們愛他娘的誰來誰來,就算是把天王老子弄過來,就算是立刻把我這個廠長槍斃在這兒,老子也堅決不挪窩!”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來來來,給我拷上!他媽的,滾刀肉老子見多了,我還真就不信了,今天我們森工保衛(wèi)科都治不了你!拷上!” 被李奉義指著鼻子一通輸出,松本帶來的那幾個穿著皮夾克,看起來頗為魁梧的漢子明顯是被氣到了。 看得出,這些人平時也不是什么善茬。 在得到了領(lǐng)頭的人命令之后,直接就抽出了腰間的甩棍和手銬,氣勢洶洶的沖到了李奉義的身前。 然而,他們沒有注意到。 此時,各個車間中的工人,都以及默默的走了出來。 看到對方動粗,人群中立刻有人大喊了一聲。 “住手!今天誰敢動一下我們廠長,老子讓他橫著出去!” 通過車窗看到那一下子沖到李奉義身前,將李奉義死死護在身后的身影,李陽一愣,隨即心中一暖。 他沒想到這一次第一個沖出來維護李奉義的,并不是李奉義招過來的那些同鄉(xiāng),而是剛剛進廠沒多久的陳自強! 陳自強的這一聲大喝,讓那幾個森工保衛(wèi)科的科員一愣。 可是當他們看清了衣著破爛,棉大衣都臟到打了鐵,在午后的陽光下閃爍著一層油光的陳自強,幾個人樂了。 其中一個拿著警棍的保衛(wèi)員嬉笑著用警棍懟了過去,將陳自強整個人懟了個趔斜。 看著面前這個差點摔倒在雪地上的工人,那科員嬉笑道:“這年頭真他媽是不知死的人越來越多了啊,你特么一個臭打工的,你們老板給你開多少錢啊?給老子滾!少特么在這兒摻和,有你個雞毛事兒?再妨礙我們執(zhí)法,別怪老子手里的棍子不認人!” 那科員手中的警棍,是經(jīng)常能在港片里看到的那種橡膠防暴棍。約莫兩尺的短棍,在三分之二的位置上突出一個握把。 這東西雖然外表是橡膠的,但里面卻包裹著一層實心鐵。 縱使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衣,可是被這樣的棍子懟了一下,陳自強也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看起來,是真的疼急了。 面對那科員的威脅,捂著胸口的陳自強目光猶豫了一下。 眼下這樣的情況,他說不怕那是假的。 家里面兩口子都下了崗,現(xiàn)在全家就指著他一個人賺工資過活,別說是受個傷住個醫(yī)院。家里面的經(jīng)濟情況,甚至讓他不敢感冒發(fā)燒。 有一種貧窮,叫做生病了吃不起藥。 默默的低著頭,看著那在自己面前揮舞的防暴棍,張自強咬緊了后槽牙。 一旁,滿面怒容的職工們看到這個架勢,一時間也猶豫了起來。 森工的保衛(wèi)科,可還真不是鬧著玩兒的。 至少在林業(yè)局這個系統(tǒng)里,這簡直是就是錦衣衛(wèi)般的存在。這種大型國企的保衛(wèi)科,名義上就是個保安的性質(zhì),但其實在本系統(tǒng)的執(zhí)法權(quán)甚至有的時候要比派出所都大! 在整個九十年代,大型國企里面的保衛(wèi)科除了不能把人關(guān)監(jiān)獄之外,幾乎什么事兒都能管。從抓捕偷盜,到職工賭博,甚至兩口子打架鬧離婚,他們都可以以執(zhí)法身份參與! 不是有句話么——寧惹綠皮所長,莫遭袖標科員。 說的就是這么個道理。 真要是有什么作奸犯科,落在派出所手里還能基本依照法律處置。但是真要是落在單位保衛(wèi)科手里,那真是不死也要扒層皮的! 然而,就在一眾職工猶豫之際,突然廠子外面一陣拖拉機的聲音由遠及近。 眾人一抬頭,便見到了幾臺車斗里滿載著煤塊的拖拉機,蹦蹦跶跶的行駛進了廠區(qū)。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