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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極品陰陽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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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也似的躥回偌昔閣,一腳踹開大門,偌然正在桌子邊盯著碗發呆。他抬頭瞧見我,立刻開始埋怨:“梓昔你這是什么蛋啊,我煮了它兩刻鐘了,還是剝不開它的殼。”

    他邊說邊眨巴眼睛,神情可憐得很。我伸脖子去瞄了一眼,碗里的蛋如同一顆圓潤光滑的鵝卵石,靜靜地立著。于是坐到桌邊,順手倒出一杯茶:“這個,是吳嫂家的公雞下的。”

    偌然一副受驚嚇的模樣:“凡間里的公雞居然懂得下蛋?!”

    我道:“是不是我倒不太清楚,吳嫂是這么說的。聽附近村民說,她家自從有了這顆蛋,一直倒霉。我早上剛去過她那里,只覺得有妖氣,卻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所以順手把這顆蛋拿回來了。”

    “這樣啊……”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將蛋拿到面前認真看了看,搓一搓下巴,“簡單,我用三昧真火燒一燒,不管它是什么,都該現身了。”

    那顆蛋微微動了一動。我道:“三昧真火不會把它燒死么?”

    “唔,有這個可能。”偌然歪著腦袋想了想,“玉帝以前教我們,遇到妖物要先曉之以理。如果‘以理’了之后,它還是不能‘曉’,我們就可以說它冥頑不靈,然后就可以用暴力了。”

    我道:“哦,那你趕緊跟它說一說大道理。”

    偌然皺著眉沉思片刻,抬頭認真對那顆蛋道:“識時務為俊杰,你再不出來,本星君就要用三昧真火燒你了。”

    “……你這就算教誨過了?”我聽著比較像威脅。

    “對啊。”他的模樣又天真又無邪,“你看,我將一切道理總結為六個字,也誠懇地和它說了。不過它沒反應,不是我的錯。”

    “……”

    偌然將蛋托在手心,然后燃起橘紅色的火焰,活像在燒醬油豬蹄。蛋在火中變得晶瑩剔透。我瞪大眼睛看著它,右手拿著扇子,準備在它現原形逃跑時將它制住,結果它還是一動不動。

    偌然又加大了火勢,火焰熊熊燃起,掀起一小股熱浪。可燒了許久,那顆蛋還是一顆蛋。

    他頗為挫敗地滅了火,將蛋放回碗里:“連三昧真火都沒辦法,看來只有兩個可能,要么這蛋防火,要么里面的東西不怕火。”說著看向我道,“只能等它自己出來了。”

    連偌然都沒有辦法,里面的東西一定非比尋常。其實它出來或者不出來,關系不是太大,只要它別回去吳嫂家中就好。

    我蹺著腿坐到一邊,偌然笑盈盈地湊過來:“你還沒用午飯吧。我方才出去,給你買了些好東西。”說著遞來一個油紙包,“打開瞧瞧?”

    其實我已經撐得不能再撐,但這是他特意買的,我還是笑著接過來。拆開一看,香味撲鼻而來,是綠豆糕。四四方方的形狀,竹葉青的顏色,看著甚是可愛,我卻沒有食欲。一來是因為吃得太飽,二來是因為,我自小就討厭這種一咬就會變粉的食物,總覺得入口的是一堆泥沙。

    偌然興致勃勃地道:“我記得你以前最愛吃這個,每次去找我,總是先偷吃綠豆糕。”

    他說這話時眼中染著明媚的笑意,我卻有些尷尬。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以前喜歡吃的東西,不代表現下也一樣喜歡吃。

    猶疑片刻,我輕咳一聲開口:“唔……偌然,你看清楚。我是梓笙,不是梓昔……”

    他睜著清澈的雙眼看我:“我知道啊,可是在我眼中,梓笙還是梓昔,完全沒有區別。”

    我想說這當中的區別其實大得很。你的腦子里,有著和梓昔的回憶;我只記得和眼前的你發生過的事,至于安若恒和梓昔,于我而言是一片空白。

    如果沒有了梓昔,他還會不會看上現在的梓笙?

    我嘆口氣,以吃太飽為理由,將綠豆糕先擱在了一邊。

    在偌昔閣無所事事了一整天,實在太過無趣。我以為踏雪和寒梅只是做做樣子,沒想到它們真的睡了一天。晚上我將那顆蛋留在小廳中,與偌然各自回了房間,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總覺得床板太硬。想讓偌然用仙術幫我變幾張軟絲被,又怕麻煩他,于是一個人偷偷從窗口溜出去,施展輕功躍上屋頂。

    從高處看,世間確實換了個模樣。我從出生至今,一直身如浮萍,總是被命數耍得團團轉。待在屋頂,一切都在眼下,心里會生出一種安全感。

    月是銀白的月,風是細致的風,人卻不是原本的人。別人都說觸景傷情,我此刻心中也的確糾結得很。昀騫、偌然、蘇瑾嫣、我,四個人關系錯綜復雜。偏生我是最中間的一個,怎么做都不對。都怪司命仙君寫的破命數!

    旁邊傳來些微聲響。我偏頭看去,卻是蘇瑾嫣。大半夜,她會出現在這里,倒是有些稀奇。她的發型和我一模一樣,鬢角挑起兩綹烏發,松松地挽到腦后,用一根素白的帶子束著。

    我坐起身子道:“怎么了,找我有事?”

    她的面容皎潔,笑著微微垂了頭:“也不算是有事,不過閑著無聊,有些話想與人傾訴,又不曉得能找誰,只好來找你。”

    蘇瑾嫣會這樣,一般都是因為昀騫。我道:“唔,想說就說吧,我聽著。”

    她的右手捏著一支金步搖,抬了眼看著蒼穹,神情微微寂寞:“總覺得這樣的日子好累。”說著看向我,明明失落,唇角卻始終是彎著的,“每日總要想著借口去接近無傾,好累。”

    挖空心思去討好一個人,別說是心上人,就算是自家娘親,也會覺得很累。而且還不能是同一個理由,說多了會很煩人。

    我斟酌片刻,開口道:“其實我覺得也不需要太刻意,昀騫本來就很無趣,每日不是畫畫就是寫字,偶爾出去練劍,也還是在自己府里。我千方百計拖他,他才肯出府走一走。依我說,你只需要多點把他約到外面。逛一逛也好,吃東西也好,反正別讓他在府里待著。感情嘛,都是慢慢培養出來的。”

    她瞧了我片刻,笑道:“你倒是了解他。”

    我干笑:“貼身跟了他兩個多月,怎么能不了解。”

    “唔。”她對此似乎有些興趣,又問,“那,你們平時多數聊些什么?”

    我認真地想了想,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一直以來,我和他說話都是因為有話要說,很少會沒話找話。我道:“那要看發生什么事了。他這個人呢,話是很少,但心思卻是挺好猜的。他的表情非常少,要么面癱,要么高傲。他說的話一般都有雙重意思,你大概揣摩一下,順著話題說下去,就好了。”

    蘇瑾嫣靜靜地聽。我再道:“假如他不回答,一般都是話題出了問題。這種時候你可以適當地耍個寶,噎他兩句。誒,我告訴你,他被噎得沒話說的時候,模樣非常有趣。你如果多噎幾下,他就會開始反過來噎你。我記得上次我們去看花燈……咳咳,你看今日,我們一起吃飯,他就噎我噎得十分過癮……”

    她道:“我和你性子太不相同。我無緣無故噎他,他會不會以為我鬼上身……”

    這個倒是有可能。我道:“唔,有件事忘了和你說。我記得以前有一次吃飯,趙昀騫曾經說過,你禮數太多,讓他有些拘束。我覺得以后你可以放開一些,不必每天都擺著千金小姐的模樣。”

    我覺得自己真他娘的有義氣,為朋友兩肋插刀,到了將自己心儀的人拱手送出去的地步。

    此時偌昔閣中忽然傳來爆炸性的尖叫:“喵!這是什么!”

    我立刻沖下去。踏雪抱著寒梅站在房間門前,嘴唇微顫看著床鋪,一顆蛋靜靜躺在那里。它瞧見我,立刻大聲亂嚷:“小爺方才睡著,覺得有東西在肚皮下硌得慌,睜眼一看,就看到這蛋!”

    我瞧了許久,實在想不出理由,于是道:“大概是……夜風太涼……它冷了……想找地方鉆……”

    它惱羞成怒地抓起蛋,往外頭狠狠丟去,然后氣鼓鼓地將本陰陽師扔出房間,砰地將門關上,還在里頭上了鎖。我聳一聳肩,看見一只大眼睛在偌然房間門后眨巴著。

    我道:“你想嚇死我啊,半夜三更地在門背后嚇人。”

    他一語不發地看著我,微微開了門,神情似做錯事的孩子。

    方才踏雪這么大的動靜,偌然居然沒反應。此刻看了他的模樣,我忍不住交叉雙手道:“如果我沒猜錯,這蛋……是你放到踏雪肚皮下的?”

    偌然更委屈了:“我睡不著,于是在想,那顆蛋里的東西不肯出來,說不定是因為它享受被孵化的過程……”

    我愣了愣,片刻之后,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出來。

    回到屋頂,蘇瑾嫣已經離去。鱗次櫛比的竹子被月華一照,似結上一層白蒙蒙的霜。屋脊邊處有一塊亮晶晶的地方,湊近一看,濕了一小塊,恰恰在蘇瑾嫣方才坐的附近。

    我嘆口氣,進屋子睡覺。

    半夜涼風陰冷,迷迷糊糊地覺得有大團妖氣接近偌昔閣,想睜眼看看,卻發現全身上下軟得厲害,眼皮都抬不起來。小廳之中傳來打斗的聲音,夾雜著什么動物的嘶吼,片刻之后又恢復正常,鼻尖飄來淡淡的血腥味。

    次日醒來時,我還有些恍惚。小廳的家具都是原狀,看上去似乎沒有什么問題。那顆蛋依舊靜靜地在桌上,昨夜被踏雪那一扔,居然也毫發未傷。

    我喚來踏雪,問道:“昨夜這顆蛋有沒有做過什么?”

    它眨眨眼道:“沒有啊,寒梅一夜沒睡,若是發生了什么,它肯定會知道的。”

    我有些狐疑:“我睡到半夜,似乎中了什么妖法,動也動得不得,腦袋也暈乎乎的。”

    踏雪白我一眼:“你是做了個夢吧,哪有別的東西進來過。”

    我看一眼旁邊臥著的寒梅,它的毛依舊雪白,仰著綠瑩瑩的雙眼看我,點頭道:“確實沒有別的東西進來過。”

    莫非真的是夢?那真實的壓迫感總讓我懷疑,可它們一本正經的模樣又讓我無法挑剔。我抓抓腦袋:“大概是吧。”

    蛋里的東西異常固執,死活不肯出來。寒梅盯了它一夜,它動都沒動過一下。橫豎擺攤也沒有生意,我決定不出門了,今日一定要想辦法將它給弄開。

    于是一行人圍著桌子,一起沉思。

    踏雪道:“它不怕三昧真火,應該是火系的靈物,將它丟到水之中淹幾個時辰試試?”

    我白它一眼:“你傻啊,我們用沸水煮了它許久,它都沒反應。”

    偌然趴到桌子邊戳那顆蛋,一臉正色道:“那不如拿刀子劈一劈?”

    我道:“我覺得這應該也沒用,昨夜踏雪用這么大的力氣將它砸到墻上,它吱都沒吱一聲……”

    以貴婦姿勢坐在旁邊的寒梅陰陰森森開口:“你說這蛋自己懂得回家,那它肯定有靈性,聽得懂我們的話。我覺得有個法子,能逼它自己現身。”

    我們六只眼睛齊刷刷地看著它,它傲慢地一揚下巴:“將它丟到糞坑里。”

    偌然撲哧一聲笑出來,寒梅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個反響,淡定道:“你想想看,假如你是這一顆蛋,有人要將你丟進糞坑。待在蛋殼里面,雖然不受糞便影響,但你總有一天是要出來的。到時候,你可以容忍自己曾經進過糞堆里么。”

    我們三個肅然搖頭。我道:“那萬一、萬一它聽不懂我們的話,又或者說,它對糞坑沒有概念,那該怎么辦。”

    寒梅伸一個懶腰,半搭著眼皮道:“那我們也沒必要再去研究它了,一個連糞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靈物,能兇狠得到哪里去?”

    我想了想,突然覺得寒梅這一番話異常有道理,于是躍躍欲試道:“好好,就這么辦!附近最臭的茅坑在何處?”

    偌然雙目明亮地往外一指:“隔壁村子那個!他們全村子只有一個茅房,含量豐富!”

    我立刻拍板:“好!就那里了!”伸手準備去抓那顆蛋,它卻往后退了一退。

    我再伸長手去抓,它又退了一退,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從里面飄出來:“這個小陰陽師帶著兩只小貓妖在發傻就算了,連你也想這么個餿主意。”

    我激動地握住偌然的袖子:“它它它,它說話了!它終于說話了!”踏雪連忙將寒梅抱過去,站離兩步。偌然皺著眉道:“聽這語氣,似乎是故人。還請閣下現身相見。”

    那顆蛋從躺著的狀態變成立著,里面傳出輕笑:“也罷,本仙君也休息夠了。”

    蛋突然炸開,里面冒出一道極盛的紅光,漾起白色的裊娜輕煙。一個男子懸在空中,一甩寬大的袍袖,將輕煙收在身后。他身上穿著鮮紅的寬袍,衣擺是繚繞的卷云紋,如淙淙煙霧,在他腳下翻滾。

    我一向覺得紅色是個非常騷包的顏色,可放在他身上,我居然只覺得有說不出的貼切。偌然身子輕輕一抖,低頭躬身做了個標準的禮:“參見夙柳仙君。”

    夙柳仙君?傳說中天地間的第一只鳳凰,夙柳仙君?我的娘誒,我們方才在密謀將天地間最早的鳳凰丟去糞坑!

    我忙不迭地抬袖拱手,聲音都是抖的:“參、參見夙柳仙君。”

    夙柳微微打一個呵欠,擺擺手,高貴且悠然:“免禮免禮。”

    我繼續抖著聲音道:“梓、梓笙不知仙君委身蛋中,出言不遜,望仙君見諒!”

    原來夙柳在許久前曾和妖帝交手,不慎被打傷,所以才會化成蛋。附近妖物知道吳嫂家中有一顆修為深厚的蛋,所以都想去奪,致使她家相公被妖氣影響。夙柳擺擺手,很大度地沒有計較糞坑的事,隨意地和偌然寒暄了幾句,便打算回天庭。騰云前他念了一句口訣,憑空抓出一封信箋,遞到我面前:“找個機會,和墨遲一起打開看看。”說罷一揮衣袖,化成一道紅光,消失在天際。

    折騰許久的一顆蛋就這么輕易地走了,頗無趣。我抖抖手上的信,正要拆開,偌然淡淡看一眼踏雪和寒梅,按住我的手:“里頭說不定是給我們的祝福,找個機會,我們偷偷看。”

    我只覺得自己又被調戲了一次,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腦袋。

    用過早飯之后,偌然提起很久沒吃過餃子,用閃著淚花的雙眼深深凝視我,表示很想吃我親手包的。我正經地告訴他,我不太懂做那東西。他碎碎念了一句“前世你還是梓昔的時候明明是個手巧的姑娘”,被我一掌拍飛。

    不過總是吃飯,確實也有些膩了。一家人一起包餃子,應該會很有趣。我大致想了想,包餃子的材料無非是面粉、豬肉、韭菜,也不算很難,于是分了任務:偌然和我去買面粉和韭菜,踏雪和寒梅去買豬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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