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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點左右，李仁海氣喘吁吁地來到公司。

    鄭玉寧不無調侃，“小李這個時候才來公司，怕不是特地趕過來吃午飯的吧？”

    凌云實業的工作餐是在飯店里點的炒菜，伙食還不錯。

    李仁海一屁股坐下來，先咕嘟咕嘟地灌了一大杯水，才說道：“勞資給他們做牛做馬，要是連工作餐都不讓勞資吃，簡直沒天理！嗝~”

    鄭玉寧又來了興致，“你倒是說說，你怎么做牛做馬了？”

    “不就是他們家里的事嘍，讓我跑腿去繳什么數字電視費和滯納金，現在不都是預繳或銀行卡代扣的么，他們家居然欠費了！”

    李仁海看了眼林瑤，問道：“林主任你說奇不奇怪？”

    林瑤也是不解，林云買雙鞋子動輒上萬，而且她一買就十幾雙，她那一身的行頭就更不用說了，隨隨便便幾萬甚至幾十萬。

    數字電視一年才兩三百塊，怎么就欠費了呢？

    她隨口說了句，“老板的心思你別猜。”

    沈晶晶不以為然道：“現在都是去外面看電影，在網上追劇，誰還在家看電視啊？長時間不電視，忘記繳費有什么奇怪的？”

    這么說也有道理。

    “忘記繳費不奇怪，問題是讓我去營業廳排隊繳費！”李仁海拂了拂汗濕的劉海，忍不住吐槽，“他們家離華數營業廳挺近的，況且他們自己有車。我住的地方離華數營業廳很遠，而且我是坐公交車的，得轉兩次車才到，從那里來公司也遠，今天早上我七點不到出門，為這跑了整整一上午呢。”

    林瑤正在打字的手微微一頓，側眸看向他，問道：“林總讓你去的？”

    “林總怎么可能讓我做這種事？”李仁海嘆了口氣，“是秦董事長讓我去的，其實我不相信他一個大男人會坐在家里看電視，或許他覺得我太閑，找點事給我干吧。”

    林瑤也不覺得秦董事長和林總會在家看電視。

    李仁海是品檢，需要驗貨的時候才出差去驗貨，平時在公司里閑著沒事，他的推測并非完全不可能。

    李仁海小聲抱怨道：“還有，秦董事長每次來公司都讓我去幫他買煙，而且只讓我買一包，你說怪不怪？”

    這的確讓人匪夷所思，習慣抽煙的人，怎么會讓自己身上沒煙？

    更不可能發生的是，秦董事長每次來公司都正好沒煙了。

    林瑤詫異道：“你沒替他多買幾包囤著？”

    要知道，林總可是大手一揮，隨隨便便買上千條絲巾囤著備用的人，而秦董事長每天要抽煙的人卻只買一包？

    “你以為我不想啊？”李仁海頗感無奈，“我第三次替他去買煙的時候就問他，要不要多買幾包，或者買幾條煙放他車上，結果他說‘不用，買一包就好。’我有什么辦法？真的，我不是不肯做事，可是……整天做這些算什么？”

    這聽起來很像有意為難，或者說考驗。

    林瑤頗感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那你只能這么想，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打住打住！”李仁海急忙喊停，“我只知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林瑤失笑。

    “你知道嗎，我和他說我沒車子，去華數營業廳要轉好幾次車，不方便，結果他說，他居然說他開車過去不好停，更不方便！”

    李仁海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框眼鏡，氣憤道：“我就想著，那天等我有錢了，我買它幾十，不上百輛二手摳摳！

    他的車子開到哪兒，我帶著車隊跟到哪兒！他的車一停下來，我就用我的幾十上百輛二手摳摳把他的車子堵得水泄不通，讓他哪兒哪兒都去不成！”

    “有志氣！”林瑤被他逗樂了，“那你下班后記得買幾注體彩，要加倍，不然買好摳摳，請不起司機就麻煩了。”

    “那是必須的啊！”

    這廂李仁海和林瑤胡吹亂侃，不著邊際，那廂簡雯剛從茶水間出來就遇到了踩著飯點而來的林云。

    “林總上午好！”

    林云臉色微微朝她頷首。

    李仁海一回頭，正好看見林云正朝他走來，嚇得他立刻噤了聲，乖乖閃回自己座位坐好，然后抬起頭，笑容可掬地朝林云打招呼，“林總早上好！”

    都快吃午飯了，還早上好……

    不過，這家伙隨機應變的能力還是很不錯的。

    林瑤嘴角噙著笑，朝林云打了個招呼便埋頭繼續工作。

    林云走進辦公室前，忽然回頭，沉著臉說道：“鄭玉寧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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