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君子琢玉-《萬道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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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槍匹馬,氣勢洶洶的李啟,還有把自己逼到懸崖上的柳君逸。
一場二人的角斗,竟然可以左右整個戰區的勝負。
這還真是……
巧合啊。
雙方的操作基本都是勢均力敵,雙方掌握的勢力也差不多是同等的,說實話,人道和巫道在這個戰區的戰力基本上是同等的。
沒有任何一個人失誤,雙方各自的操作也都到了極致,你來我往,甚至連陰謀都沒能用出來。
對他們而言,陰謀毫無意義,奇招制勝是不可能的,只能陽謀,堂堂正正的用戰略規劃擊敗對方。
所以,一連串的陽謀對陣之下,結果是……平手。
平手的情況下,最后一點砝碼,只能是雙方的指揮官了。
也就是柳君逸和李啟。
昔日能夠一個打三個李啟的柳君逸,此刻卻還六品,李啟反而五品了。
所以,現在擺在柳君逸面前的,就是個很極端的選擇。
在李啟趕來的這點時間里晉升到五品。
或者……被李啟見面就拍死。
柳君逸絕對相信,李啟根本不會和自己廢半句話,大義當前,敘舊什么的只是在縱容敵手而已,他趕到第一件事就是把柳君逸弄死,再把甘松拆了。
柳君逸和李啟,互相之間都很清楚這些事情。
所有的算計都已經算盡,能用的戰略也已嘗試,剩下的只剩下最原始,最沒有技術水平的肉搏戰了。
誰能想到,兩軍大戰,打到最后居然是兩個指揮官親自掄著胳膊上陣打拳擊決定勝負?
挺可笑的,不過……
柳君逸也意識到,或許,這也算是一次機緣?
是吧?
這么想著,他煩躁的內心反而平靜下來。
“君子之義,難者弗辟,易者弗從,唯義所在。日旦就業,夕而自省思,以歿其身,亦可謂守業矣。”
柳君逸低聲念叨著圣賢言語。
唯義所在,以歿其身,亦可謂守業矣。
這說的不就是現在嗎?
只是,自己有些畏首畏尾了吧?
這半年來,他雖然說出來了‘等我五品’這種話,主動將所有壓力都放在自己肩膀上,這讓其他人道戰士們都選擇了相信他。
而且是毫不猶豫的相信,于是,這些人前赴后繼的去死,就是為了給柳君逸爭取時間,讓他突破。
但是,柳君逸自己相信嗎?
哪怕他是天才,哪怕他比絕大部分人都更加優秀,哪怕其他人都堅定不移的相信他能突破五品……
可是,他自己其實還是有猶豫的啊。
五品,有那么簡單嗎?
他的道心動搖了,面對著山海一般襲來的壓力,面對著‘不突破五品就會輸’的現實情況,面對著為了給他爭取突破時間而前赴后繼送死的人道軍士們,柳君逸自己卻道心動蕩了。
雖然說,‘靜心’好像很簡單,但是……面對這種情況,能靜下心的,又有幾人呢?
柳君逸的道心其實很堅定的,可如今……當突破與否,與先鋒之戰的勝利直接掛鉤的時候,哪怕是他也倍感壓力。
“我還是太不成器了啊。”柳君逸感嘆道。
夫不盡性而語道,猶不琢玉而欲成器也。
他自己都沒有把握住自己的本性,又拿什么去談‘道’呢?
不琢玉而欲成器,癡心妄想罷了。
所以,那就來琢玉吧。
讓先鋒之戰,讓李啟親自過來,為柳君逸自己琢玉。
如果琢碎了……
那就碎了吧。
這么想著,柳君逸的心,竟然奇跡般的平靜了下來。
在‘玉碎’面前,他好像真的能夠靜下心了。
柳君逸腦海之中,浮現出來最初他選擇儒家的時候,柳東河對他說的話。
“君逸,若是你想走君子之道,那你知道君子所為何物嗎?縱然大儒,亦不敢說自己是君子呀。”
柳君逸當時不知道這代表什么,只是說了:“若君子能匡世濟民,令天下大同,那我定然是要做君子了。”
就因為這個回答,柳東河哈哈大笑,接著便以君子的標準開始培養柳君逸了。
這很苦,不是一般的苦。
君子以天地人物為己職,以詩書禮樂易春秋為己脈,以末流之運為己憂,以扶世翼教、磨礱變化為己樂。
毋吝其有,俾可與為善者同之;
毋已其辨,俾議吾道、橈吾徒者憚之;
毋倡其疑,俾有證乎古、有得乎心者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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