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皇帝一聽這話,如遭雷擊,目光如電般向李錦夜看去。 陸征鵬直起腰來,臉上帶著說不出的決絕之意。 “皇上,十多年前,蒲類王野心迢迢,明里向咱們大莘國稱臣交好,暗中卻一統北狄十幾個部落,想與我天朝抗衡,您為讓大莘國永久昌盛,這才命白方朔滅了蒲類異族,怎么到了安親王的嘴里,就變成了蒲類是無辜的呢?皇上啊,他可是您嫡嫡親的親兒子啊,子怨父,大禍臨頭啊!” “孽畜!” 寶乾帝蹭的一下從龍椅上站起來,拿起手邊的端硯,狠狠砸過去,“你可是在心頭恨著朕?” 這一砸,正正好砸在李錦夜的胸口,他胸口一片發麻,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 他并不知道皇帝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也不去猜測他會不會把這話聽進去。 他腦子里只有漫天的刀劍聲,化成了悲歌,烈火燒遍草原,忠魂粉身碎骨。 多少次在夢魘中才能出現的驚心動魄,此刻統統浮現在眼睛,李錦夜神魂懼裂,痛不可擋。 他望著地上碎成兩半的硯臺,似是眩暈,舉手伸掌,抵住了自己的額頭,“您是君,我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您說我敢怨嗎?” “王爺!”李公公一聽這話,嚇得魂飛魄散,大吼道:“慎言啊!” “讓他說,讓他說!”皇帝指向李錦夜的手,不停地顫抖著,神情里,目光中,都是怒意。 李錦夜撩袍,緩緩跪下,“子不嫌棄母丑,兒不嫌家貧,我自幼生在蒲類,長在蒲類,大莘國于我而言,那是多么遙不可及的地方。皇上為宗廟社稷,為天下蒼生屠城,生為親安王我不敢怨;可就像陸征鵬所言,我身體的一半流著蒲類人的血,為這一半的血,難道我不能生怨?不該生怨嗎?” 說完,他抬頭,不可思議地望著皇帝,正要開口,一口鮮血突然噴涌而出。 寶乾帝一看他激動至此,心里怒意頓時嚇跑一半。 李錦夜用衣袖擦了擦唇邊的血漬,冷笑道:“連這一半都不能怨,你們又何苦把我生下來,把我生下來后,又何苦將我送過去,我若自小長在宮里,活在大莘,豈不是什么事都沒有了?父皇,我生來便是個錯誤,能活著更是個錯誤,如今連一個小小的陸征鵬都能將臟水往我身上潑,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可清靜?若這樣……” 李錦夜緩緩站起來,略一低頭,似是想笑,卻沒笑出來:“請父皇賜我毒酒。”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