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凡躲在暗處，看著眼前的獸群一波接一波的朝著遠處那些人沖撞過去。一只只獸倒下去，一個個人也倒了下去。雙方廝殺得很慘烈，完全就是用以命換命。很簡單，也很粗暴，雙方一接觸就是個不死不休。很多頭一次上島的人，就這么丟了性命。到死他們才明白，為什么當初選拔上的時候，有人會用憐憫的眼神看待他們。原本以為人家是在羨慕嫉妒恨，現在才知道，人家是真的在可憐他們。外圍的人逐漸擋不住了，他們朝著四周潰散開來。這讓一直在他們身后，只需要安心攻擊那些野獸的人，成為了新的外圍。程小凡這個時候動了，趁著一片混亂，他一個閃身混進了人堆之中。

    “你是哪個門派的？怎么到我們這里來了？”才站穩腳跟，他就被人推搡了一把。原來在他身邊，全都是穿著統一制服的人，只有他身上的衣裳與眾不同。

    “剛才太亂，跑錯了跑錯了！”程小凡四下里一看，對人連連點頭哈腰著，隨后朝遠處那群同樣身穿黑衣的隊伍擠了過去。

    “原來是黑龍寨的，下回別再跑錯了。”問話那人順著程小凡的去向看了看，然后沖他招呼著。

    “你特么跑人家那邊去做什么？想死啊？老老實實待著，沒有老大的吩咐，誰都不許亂動。”程小凡剛走到那群黑衣人身前，就見一人過來沖他呵斥著。聞言他急忙一陣點頭哈腰，隨后鉆入人堆順勢將那張臉給變幻了一下。如此經過幾次，已經沒人記得剛才那個跑到別處的同伙如今身在何處了。獸潮一直持續到天亮，群獸這才逐漸退去。程小凡知道，這僅僅只是個開始。從此之后每個晚上，這些猛獸們都會在那個女子的指揮下，對這些人發動攻擊。一切都會如同當初獸群攻打天宮城那樣，這些人不死不退，獸潮就不會停止下來。五行山里的獸，可比人要多得多。它們死得起，人卻未必。

    “快快，抓緊時間治傷。干糧呢？干糧放哪兒了？給弟兄們分下去，大家吃點兒半個時辰后上路。”天色大亮，山坳里到處都是人和野獸的尸體。大家顧不得掩埋同伴，紛紛一屁股坐在地上歇了起來。有傷的，連忙將隨身帶著的傷藥往傷口上抹。有那胃口不錯的，則是抓緊時間往嘴里塞著食物。因為半個時辰之后，他們就要出發繼續朝著五行之地進發。沒有人會等他們，也沒有時間讓他們細嚼慢咽然后再睡一覺。

    “吶，快吃吧，自己放機靈點，活著才有獲得寶貝的希望。”一個黑衣人走到程小凡身邊，遞給他一個大餅說道。大餅很干，想要咬下一塊來必須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行。程小凡咬了一口，然后很艱難的咀嚼起來。四周的黑衣人都在吃這個，圍堵他們身后的帳篷里，傳出了一股子類似于麻辣燙的香味來。程小凡回頭朝著帳篷看了一眼，心里暗罵了一聲MMP。

    “別看了，寨主自然要吃好一點。喝水，沒受傷吧？”給他大餅的那人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不要盯著帳篷看。這是忌諱，領導做什么事情，是不喜歡下邊的人去打聽和關注的。啥都讓下邊的人摸透了，他還有個屁的威信可言。

    “沒有沒有，你貴姓啊？以前好像沒怎么見過你的樣子。”程小凡朝身上拍打幾下，示意自己沒有受傷，然后他率先問起對方來。

    “你喊我老辛就行了，我以前就是個廚子，你哪里有機會見到我？這次出來，是專門給寨主開小灶的。看你年紀也不大，遇事可別傻乎乎的往前沖。”那人一屁股坐到程小凡身邊，拿著大餅啃了一口道。

    “等找個機會，我給你留點好吃的。”啃了兩口大餅，老辛拿起水囊遞到程小凡手里對他眨眨眼道。

    “先謝了！”程小凡接過水囊，就著水將那能噎死人的餅給咽下了喉嚨。

    “都起來，都起來，出發了！”半個時辰一眨眼就過去了，大家在各自掌門或者長老的招呼下，紛紛起身收拾起行裝來。至于那些死去的人，則是被那些修為高深的人，隨后挖出一個大坑一起埋了進去。沒人會在意他們的姓名，埋完之后除了一個個大土包，連個墓碑都沒有。程小凡就那么跟著老辛身后朝山里走著。前頭的路，他比這些人都熟悉。他知道再走幾百里，便到了五行山的地界。在那里將會有無數的野獸等著這些人的到來。

    “老辛你也是第一次來這里吧？給我說說，咱們是來干嘛的呀？”路上，程小凡故意延緩著這個好心的廚子前行的腳步。

    “第一次，聽寨主說，等到了地頭會給咱們一張殘圖。然后咱們只需要按照殘圖上的路線，去撞大運就行了。這東西，據說是當年那個破碎虛空的前輩高人留下的。寨主說，說不定能憑借這個找到他當年破碎虛空的辦法。不過這么多年，來的人不少，回去的可不多。可是也沒見誰真找到了破碎虛空的法子。這種事情啊，壓根就不是咱們這種人能去期望的。好好兒活著，比什么都強。外邊的世界，也不見得就比現在的要好。你說是不？”老辛身上掛著個褡褳，褡褳里滿是食材和各種調味料。這東西，據說是黑龍寨寨主親自為他制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能多帶點食材。

    “老辛說得有道理。”程小凡對老辛點點頭，跟著他繼續朝前走著。人數眾多，各門派又不愿分出高手先行去那五行山，所以大家走得其實不快。一直到中午，也不過走了幾十里而已。越往前走，眾人就覺得身上越是滾燙。程小凡知道，這是臨近五行之火了。老辛跟在他身邊，看著四周那些汗流浹背的人有些無語。

    “這都是修行的什么？連我這個廚子都趕不上。”看著他們臉上的汗水，老辛搖頭低聲說道。他不知道的是，要不是程小凡將那股子熱量替他擋了大半，此時他怕是早就被高溫烤得難以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