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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農門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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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王家可不是前兩年了,本來這五畝番薯也輪不上碧青一家子伸手,王興爹娘跟他兩個哥哥就包圓了,可碧青覺得,她娘說的是,到什么時候都不能忘了根本,哪怕如今富了,也還是個莊稼人,就算不指望種地活著,也不能不會干地里的農活兒。

    所以,碧青全家都來收番薯,婆婆,她爹娘,小海,碧蘭,加上一個陸超,家里的丫頭小子婆子都不讓插手,就她們一家子干。

    番薯刨出來堆在地頭上就成,衙門一早就貼了告示,直接到地里來收,除了留下自家吃的,根本不用往回拉,在地頭上就換了錢。

    杜子峰老早就來了,不過就來王家村打了一晃就走了,今年間河縣的第二茬莊稼種的都是番薯,相比已經有經驗的王家村,杜子峰更擔心其他村的收成。

    小海找了一圈才把人找著,杜子峰過來的時候,太子慕容湛正在碧青家的地里幫著挖番薯,碧青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應付這位,慕容湛不是崔九,他是這個國家的儲君,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大齊未來的君王,卻拿著撓子刨地里的番薯,尤其,配上他這一身簇新的粗布衣裳,實在詭異。

    碧青捉摸了半天,該不該跟他說話,不說話貌似不妥,說吧,真不知道說啥,碧青抬頭看了看,快晌午了,越發熱上來,立了秋也不涼快,秋傻子的勁兒頭上來,甚至比暑天還烤的慌,碧青真怕這位太子爺再干一會兒,曬暈在番薯地里了,那可麻煩了。

    尤其,這位今兒連斗笠都沒戴,給這么烤的日頭曬一會兒,就是莊稼人都受不了,更何況,這位金貴的太子爺,琢磨著是不是叫人給他們送兩頂斗笠過去,又覺不大妥當。

    正想著,就看見自己老爹過去了,見自己爹伸手拍著太子爺的肩膀,一副相淡甚歡的樣兒,碧青眼睛都瞪的老大,琢磨她爹要是知道這位就是太子,會不會直接嚇暈過去,去年杜子峰來,可都把她爹嚇的不敢靠前呢。

    沈四平已經習慣家里有生人幫著干活了,總是如此,有大郎營里同事,也有杜子峰那樣的縣太爺,還有那位崔九,有時,碧青的師傅也會來,所以,忽然又蹦出來兩個生臉兒的,也不覺得驚訝,見兩人沒戴斗笠,就主動過來:“今兒日頭曬,你們沒戴斗笠,曬長了可受不了,不如,跟我去地頭的樹蔭里歇會兒,喝碗荷葉茶解解熱,咱家地少,這活兒不用著急,一會兒就能干完。”

    慕容湛也沒想到,這都立了秋,冀州的日頭還如此毒辣,。官場上欺上瞞下不算什么新鮮事兒,為了升遷,地方上的官兒可是什么都干得出來,以前就有過這種事兒,而,此次干系到深州,還有番薯這種新物種的推廣,若是讓底下的官兒欺上瞞下的糊弄過去,就不是一個官兒升遷的事兒,干系深州的數萬災民,甚至整個大齊,后果不堪設想。

    故此,慕容湛這次來冀州,一路微服,從京里出來慢慢走,進了冀州地界,連冀州城都沒進,帶著蘇全直接奔著間河縣王家村來了。

    王家村是第一個種番薯的村子,老百姓相對比較有經驗,更何況,王大郎家就在王家村,慕容湛沒見過王大郎,卻見過碧青。

    碧青給了他很大沖擊,以前他也曾見過那些村姑農婦,卻沒有一個跟碧青一樣的,她讓慕容湛覺得,原來女人可以如此聰慧。

    慕容湛很清楚,她那天一見自己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不然,也不會那么匆匆的走了,慕容湛看得出來,她非常不想跟自己牽扯上干系,卻能跟老九合著伙做買賣,而老九的性子,自己相當清楚,之前可是京里有名兒的紈绔,來了一趟王家村,整個人都變了,甚至不大喜歡京城了,總想著往冀州府跑。

    慕容湛實在好奇王大郎家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讓他如此,所以,慕容湛沒去冀州,也沒進間河縣縣城,更沒去如今已經傳到他父皇耳朵里,大名鼎鼎的武陵源,而是來了王家村。

    一進王家村給慕容湛的感覺就極好,村里的人很是樸實,大概見自己跟蘇全是生人,直接過來個漢子問:“是不是找人?”

    一聽是找王大郎家,漢子更熱情起來,滿臉都是笑:“若是想去王大郎家,可得去武陵源了,他家上個月就搬過去了,這邊兒的老房子也都推了,打算著過了秋翻蓋呢。”

    慕容湛一愣,倒是沒想到搬家了,又聽那漢子道:“不過,你們今兒來倒沒撲空,正趕上大秋,大郎媳婦兒帶著一家子,一早過來收地里的番薯了,這會兒都在地里呢,就在那邊兒,順著這條道過去,地頭有顆大槐樹的就是,您二位過去就能看見,別看她家地少,可數著她家的收成多,得了,俺領著你們過去吧。”

    一邊兒在前頭引路,一邊兒跟慕容湛叨叨:“今年王青山家幫著大郎家拾掇了一年地,可是跟著占了大便宜,這收成跟大郎家一樣呢,那兩口子嘴巴都樂歪了,說起來也怪,大郎媳婦兒才多大個人兒,就算打娘胎里就種地,也沒俺們這些人熟啊,俺們可是祖祖輩輩地里頭刨食兒,咋種出的莊稼就是不如人家呢,回頭可得好好跟大郎媳婦兒問問,光這番薯的收成,一畝地就能差一半,如今衙門里就在地頭上直接收,差一半可不少錢呢。”

    慕容湛道:“問有用嗎?這可是訣竅,要是你們都學會可就不算訣竅了。”

    那村民呵呵笑道:“一瞧您就跟大郎家走的不近,如今可不是前兩年,大郎家娶了這么個本事媳婦兒,哪還會受窮,大郎媳婦兒有本事,外頭做著大買賣,哪還用指著地里的收成啊,人家武陵源那宅子,俺前些日子幫著送了趟東西過去,可是見了,哎呦,那個宅子啊就在蓮花山的山腳下,比城里最富的人家都體面,好幾進的宅子,不知有多少院子呢,看門的,掃地的,喂雞喂鴨的,還有內院里頭伺候的丫頭,來來往往的十幾個人呢,莫說我們間河縣,就是冀州府,王家也是數著的人家,大郎娘也不知哪輩子修來的福份,這往后還愁個啥啊,都是好日子了,人家種地可不是指望著收成,不過是個樂子罷了,您瞧見沒,地頭上那幾個收拾茶水的小子丫頭,就是她家的下人,大郎媳婦兒發話,不讓下地,就在地頭上伺候茶水,不光伺候大郎一家,俺們這些鄉親渴了過去,也會遞過來一碗,俺哪婆娘常說,要不怎么就人大郎家富呢,一家子都是好心人,就沒把種地的法子當成啥訣竅,誰問了都告訴,跟您說句心里話,大郎家這樣人家,俺們心里盼著他家興旺呢,他家興旺了,俺們一村的鄉親們都能跟著沾光。”

    慕容湛不禁有些出神兒,《論語季氏》里曾言: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就是說,想國家安定就要盡量讓財富平均,窮人多了,就會起別的心思,秦有陳勝吳廣揭竿而起,漢有黃巾軍,西晉有流民李特……這些都是因為老百姓窮的吃不上飯,才起了推翻朝廷之心,老百姓天生就對富人有成見,看見別人比自己日子過得好,大都不會舒坦,可為什么王家村的人不一樣呢。

    慕容湛甚至感覺到,這漢子說的是實話,他真盼著王家過得更好,更興旺,這樣他們才能跟著沾光,何以會出現這種狀況?

    沈碧青跟老九為了賣房,打造一個武陵源,慕容湛卻很清楚,世外桃源并非有桃林就可以,在于人心,阡陌交通,雞犬相聞,說來簡單,想找到這樣的一個地方何其難哉,可王家村卻讓自己有了這種感覺。

    不過,看到地里刨番薯的碧青,慕容湛還是忍不住想笑,不是蘇全提醒,自己根本就沒認出來是她,頭臉甚至手。都裹得嚴嚴實實,頭上還扣著老大一頂斗笠,正在那兒拔番薯藤,拔了放在一邊兒,就開始刨土里的番薯,刨出來的番薯堆到一邊兒,等堆的多了,旁邊兩個拔番薯的小子,就會把她堆起來的番薯運倒地頭的筐里。

    地頭上一字排開,放了一溜大筐,筐里的番薯滿了,地頭的小子,兩人一個就會抬到一邊兒摞起來,慕容湛不禁好奇的問:“為什么把這些番薯分兩處放著,這邊兒幾筐曬著不是要曬壞了嗎。”

    抬番薯的小子沒說話,旁邊一個機靈的小丫頭答應了:“番薯哪會曬壞,我們姑娘說了,剛下來的番薯水氣大不怎么甜,得曬了才好吃。”

    慕容湛更納悶了,指了指那些番薯:“那怎么只有這些放到日頭下曬著,那幾筐卻放在陰涼處。”

    冬月笑道:“一會兒間河縣衙門里就來收番薯了,曬的時候長了,水少了,自然份量也會減一些,這邊兒都是要交給官府衙門的,自然要放到陰涼處,那邊兒幾筐是跳出來最好的,預備著家里吃,當然越甜越好。”

    慕容湛愕然片刻,忍不住笑了。

    冬月眨眨眼,心里琢磨這兩位是誰?一看就不是莊稼人,雖穿著粗布衣裳,可一見就是剛上身兒的,更何況,莊稼人哪有像他們這樣問東問西的,想起九皇子前些日子跟姑娘說太子殿下要來冀州,冬月目光劃過蘇全那張白凈的臉,頓時就明白了。

    本來還有些慌,可一見這位太子爺拿了地頭的撓子下去刨番薯,再看姑娘根本當沒這倆人,心才定下,就眼巴巴看著這位貴極天下的太子爺,蹲在地里刨山藥,直到沈家老爺把他們拉過來,才忙招呼冬時給兩位端荷葉茶。

    冬時是自己挑的丫頭,原先叫招弟,姑娘給她改了叫冬時,家里的丫頭大都改了名兒,原先的名兒不是招弟,盼弟,就是望男,有男,這種俗到不行的名字,家里父母盼著生兒子,舉凡生了丫頭的,都會取個這樣的名兒,意在下一胎得子生男。

    碧青實在看不過去,就征詢了她們的意思改了,自己跟前的,就順著冬月往下排,以后再來也是如此,碧蘭的兩個丫頭是她自己起的名兒,沒用冬,取了夏,叫夏至,夏半,說以后再要來了丫頭就叫夏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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