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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茉莉粉替去薔薇硝 玫瑰露引出茯苓霜-《西嶺雪一回一回解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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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小官大戰趙姨娘

    (一)

    趙姨娘為二十兩銀子在探春處大鬧一場后,平兒曾對眾媳婦婆子說過:“墻倒眾人推,那趙姨奶奶原有些倒三不著兩,有了事就都賴他?!?

    ——這話,果然應在了六十回。

    《茉莉粉替去薔薇硝》中,五官大戰趙姨娘一幕,堪稱是第九回“頑童鬧學堂”的女伶版,寫得熱鬧非凡,卻另有一番口角含香,花容堪憐。

    要說那趙姨娘也實在不靠譜兒,“愚妾爭閑氣”一回已經足見其愚知淺見,不知所謂,給親生女兒沒臉,開門第一句話就是“這屋里的人都踩下我的頭去了”,先就自己給了自己一個最卑微的受害者定位,然后還想爭臉面爭銀子,又怎會讓人瞧得起看得上呢?

    這回也是一樣,聽說賈環在寶玉處向小丫頭芳官討薔薇硝,卻只討了茉莉粉來,原該自愧才是:一個爺們兒要給相好的送禮物,就該自己拿銀子買去,怎能跑到別房小丫頭跟前去討硝討粉的惹厭!那芳官的地位比彩云猶不如,這禮物送起來又有何趣味,況且還是錯的。

    要說賈環也確實眼皮子淺,看見什么都是好的,連丫頭的東西也好意思討。且又不向芳官本人討要,而是沖著寶玉說:“好哥哥,給我一半兒?!睆綇难ネ皟忍统鲆粡埣垇砟弥@行為本身已經夠招人嫌棄了,誰會愿意把閨密一片心意剛送給自己的香噴噴的硝粉裝進一個臭男人的靴筒里呢?

    靴桶,又作靴筒,古代男人沒有包裹,常喜歡把一些隨身小件裝在靴筒里攜帶,比如賈政游大觀園時,叫來賈璉詢問幔帳之事,賈璉便是“忙向靴桶取靴掖內裝的一個紙折略節來看了一看”,可見“靴桶”里面還有一層叫“靴掖”,類似于今天女式背包里的夾層,專門用來裝紙折扇子碎銀子的。

    想象下,如果是寶玉向丫鬟討東西,比如向紫鵑討小圓鏡子,必然會打疊起一番甜言蜜語來哄得女孩兒高興再提要求,態度謙恭舉止溫存的,絕不會向那丫鬟的主子轉折來討,更不會徑自從靴桶里取個包裝袋出來,這怎能讓芳官看得上眼?

    那芳官去取硝時,偏又發現自己的硝沒了,便臨時以茉莉粉替代。倒不是存心欺蒙,只是沒當什么大事,本來賈環就是臨時起意討硝的,便給粉也沒差什么,橫豎都是擦臉的,且不可能是賈環自己用,左不過送給哪個丫頭相好罷了,何必丁是丁卯是卯?

    這事兒原怪賈環行的沒分寸,也怨不得小丫鬟沒把他當爺們兒,甚至都不愿意親手遞給他,見他伸手,“忙向炕上一擲”,生怕臟了自己的手似的。要說芳官此舉的確有點兒矯情,然而演慣了千金小姐的正旦芳官,又怎會沒點子傲性呢?

    況且那賈環也并不當一回事,徑自爬到炕上拾了揣在懷內,這形象真夠難堪的。

    (二)

    賈環“興興頭頭”來找彩云,知道是茉莉粉,本也不在意,且道“自是比外頭買的高便好”。果然能這樣想,倒也不失為一種心寬大度。

    偏偏趙姨娘多事,覺得兒子受了天大的侮辱,被個小丫頭給羞辱了——果真這么想,就該悄悄兒地偃旗息鼓引以為戒才是。然而趙姨娘典型的不著調兒思維正在此處,反覺得自己捏了芳官的錯兒,以為大鬧一場,把丟臉的事張揚得滿園子皆知,才是爭臉。

    她的理論是:“趁著這回子撞尸的撞尸去了,挺床的便挺床,吵一出子,大家別心凈,也算是報仇。莫不是兩個月之后,還找出這個碴兒來問你不成?便問你,你也有話說。寶玉是哥哥,不敢沖撞他罷了。難道他屋里的貓兒狗兒,也不敢去問問不成!”

    這心理也夠特別的,先擺明車馬為的是報仇——可是報的什么仇呢?向誰報仇呢?難不成是跟芳官等小丫頭的仇?

    自然不是。這仇指的是趙姨娘一慣的心理:“這屋里的人都踩下我的頭去了”。認定全世界的人都在欺侮她,所以鬧事就是報仇。

    可她自己也知道這行為是沒理的,所以預先想好了退路,趁著賈母王夫人守靈顧不上,大鬧一場,等兩個月后消停了,縱翻出來也不好問的——為什么不會問呢?因為芳官只是個不起眼的小丫頭,便如貓兒狗兒一般,賈環畢竟是主子,難道一個爺打了貓兒狗兒,還要被裁辦不成?

    這想得倒也周全。可是芳官既然貓狗一般,卻又何必與她們計較,平打平上地鬧一場,豈非自貶身份?

    因此連親生兒子賈環這回也不幫她了,且說:“遭遭兒調唆了我鬧去,鬧出了事來,我捱了打罵,你一般也低了頭?!笨梢姶祟愂路侵灰淮?,且從未占到好處,偏偏趙姨娘不知悔改,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三)

    趙姨娘沖進園子來,偏又遇見另一個多事之人夏婆子,三言兩語挑撥得她更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那夏婆子的話才是可笑:“你老想一想,這屋里除了太太,誰還大似你?”又說,“你只管說去,倘或鬧起,還有我們幫著你呢。”

    這兩句話可笑之至——趙姨娘在這府里何嘗有過地位威信?除了王夫人,至少還有王熙鳳讓她避若猛虎,怎么可能“除了太太你最大”?而夏婆子等人是奴才中的奴才,且不說根本不會真的幫著趙姨娘,就算幫,她們能幫得上什么忙呢?自身還難保呢。

    趙姨娘既然自視甚高,一門心思要把自己往主子堆里拔,如何又與夏婆子等人為伍?怎能受婆子挑唆,還“越發得了意”?還“仗著膽子”?有誰是能給她倚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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