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禿耳的瞳孔瞬間冒出殷紅刺眼的血光，他內(nèi)心深處的情感、恐懼、恥辱、傷痛，以及對力量的渴求，還有正面擊敗卡里古拉的執(zhí)念都被翻了出來，濃烈的情緒波動就像沸騰的開水沖破蓋子，將半獸人與生俱來的殺戮之力推到前所未有的層面，血色雙眼由紅轉(zhuǎn)為深黑，舉起烏光繚繞的大斧猛地劈向近在咫尺的半精靈。

    這一刻，禿耳不受控制地燃燒自己的靈魂，邁入夢寐以求的六階境界，覺醒惡魔血統(tǒng)的破滅之力，。他的力量甚至比剛剛晉升六階屠夫的奎爾恩格拉更強。

    在半獸人屠夫的感知中，周圍的一切變化都變得緩慢而清晰，他能夠看見大斧穿破空氣，卷起一朵六角形雪花時產(chǎn)生的軌跡，漆黑的斧刃吸收所有的光線，正堅定地切向半精靈的額頭。

    維克多卻繼續(xù)說道：“西爾維婭吾愛，我曾經(jīng)聽你說起過神性、獸性、人性，三性一體的理論。在上古時期，人類先賢對此有更完善的闡述，他們把神性稱為元素體，獸性本能稱為變形體，人性情感稱為心智體，一切生命都是三體合一的存在。按照我的理解，元素體對應(yīng)不可撼動的根法則；變形體對應(yīng)根法則之上的自然法則；心智體對應(yīng)自然法則之上的心靈法則……”

    “心靈法則高于自然法則；自然法又則高于根法則。平庸的人總以為高位法則決定低位法則，事實卻恰恰相反......國王制定法律，規(guī)定自己永生不死？這只是一個表現(xiàn)其愚蠢的笑話而已。最高的社會法則不能撼動自然法則，自然法則無法突破根法則的底限。”

    “當我知道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的時候，我就找到了解決問題的完美途徑。”

    “元素體不可撼動，變形體可以稍微改變，而心智體才是最容易被影響的。”

    “眾生靈的心智體在泛意識海洋都有映射，就像我面前的半獸人屠夫和剛剛的陰影潛伏者。我在泛意識的海洋里，洞察屠夫的心靈漏洞，還有陰影潛伏者的獸性本能壓迫它的理性智慧。因此，我影響它們的心智體，指使陰影潛伏者去對付后面的蠻族追兵，又點燃半獸人屠夫的靈魂……然后，我讓它自己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否則我的副人格就會不痛快。”

    禿耳完全聽不懂維克多在說什么，但他突然發(fā)現(xiàn)，時間流速明明變慢了，可為什么半精靈說話的語速還是這么快？！

    這個念頭一閃即逝，禿耳看到半精靈緩慢地伸出比例勻稱的手掌，輕輕擋住漆黑無光的斧刃，蘊滿破滅之力的大斧仿佛陷入粘稠的淤泥中，不得寸進。禿耳的心靈被驚恐的情緒填滿，本能地反向用力，試圖把戰(zhàn)斧從半精靈的手里拔出來。

    維克多順勢一推，隨著他的動作，遮蔽天空的雪云被狂暴的風撕開一道裂縫，燦爛的陽光傾瀉而下，披在他的身上。

    禿耳的世界陡然破碎，時間流速恢復常態(tài)，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斬擊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覺，烏黑的斧刃始終對準自己的頭顱，劈斬半精靈的動作其實是為了揚起斧子砍向自己的腦袋。

    大斧的斧背遭到半精靈舉手一推，漆黑斧刃便以無可逆轉(zhuǎn)的疾速，切向禿耳的面門。

    “噗”的一聲，裂巖部落的酋長之子，剛剛晉升六階屠殺者的禿耳被自己的大斧斬碎腦袋。他無頭的尸體跪倒在被陽光籠罩的維克多面前，仿佛是向一位神邸自殺謝罪。

    維克多輕聲嘆息，他的精神屬性并非主物質(zhì)位面所能容納的76點，而是89點，已經(jīng)超越了半神的位格，說他是活著的神邸也不算夸張。他可以放過那只陰影潛伏者，但禿耳屠夫必須死。

    觸碰到神的領(lǐng)域，人性情感才顯得彌足珍貴。哪怕副人格的心智體并不健全，他的情感體驗也是維克多脫離泛意識海洋的重要坐標。

    深入泛意識的海洋，維克多對父母的概念有了新的定義。他的副人格維爾托克在初生之際，心智體渾渾噩噩，等同于嬰兒。為他提供坐標的人，就是他的父母，代表著他在泛意識海洋中的最初位置。

    如果一個嬰兒在狼群中長大，他的心智體更接近狼，而撫養(yǎng)他的狼才是他的父母。

    毫無疑問，冒險者之家的胖廚娘莎拉充當了維爾托克的母親。維克多承認莎拉也是自己的母親，否則他不可能被副人格從泛意識海洋中喚醒。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