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阁_书友最值得收藏的免费小说阅读网

第九章意外與愛情-《風起隴西》


    第(2/3)頁

    反手背摸了滾燙的臉頰,暗自告訴自己要鎮(zhèn)定,千萬可別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男人。

    但是當柳螢偷偷向外看去,阿社他們在交頭接耳,高堂秉還是端坐在那里,看得出他也有點局促,剛緩和了一丁點的心又開始猛烈的揪了起來,一股沖動從心口噴薄而出,擴散到全身。

    柳螢幾乎坐到了灶臺上,她沒什么力氣了,綿軟無力的身軀勉強支撐在門框附近。

    這個可憐的姑娘她確實對“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高堂秉一見鐘情了。

    高堂秉并沒有用什么復雜的攻勢,柳螢也并非是對“恩人”的報恩才愛上他,命運就是這樣的幽默,大概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柳螢才逐漸好一些。

    柳螢按捺住自己的情緒,拿著一壺熱茶回到他們四個人的桌子旁,筷子已經拾起來了。

    他們正襟規(guī)座在那里,反倒是高堂秉的表情最自然一些。

    “幾位客官…用點什么小菜…”柳螢能用平常的語氣說話了,不過她內心還是激動不已。

    她在后廚的時候,前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并不清楚,不過高堂秉現(xiàn)在輕輕站起身來,說:姑娘看來并無大礙,那在下就告辭了。

    說罷他自己沒動,其他幾個人卻紛紛先跑了出去。

    這突如其來的過程打亂了柳螢本來的計劃,她本想給高堂秉深施一禮,至少讓她能稍微占據(jù)點主動。

    結果她現(xiàn)在連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自己又動了性情,如果高堂秉這一走,今天自己就什么都別想干好了。

    “恩公留步!”

    柳螢的舉動讓雙方的隔閡愈加消弭了。

    “敢問姑娘何事?”

    高堂秉的氣勢瞬間蓋過了柳螢,把她那小小的計劃打得煙消云散。

    “小…小女子請教恩公高姓大名……”緊張似乎不復存在了,他們逐漸開始自然了起來。

    “姑娘客氣了,在下姓高堂,名秉,現(xiàn)在軍中任職。”

    “哦…高恩公…小女子在此謝過恩公了”說罷她深施一禮,高堂秉中計了,他沒多想,就習慣性的去扶柳螢,觸手溫軟的女兒身軀讓他的臉“騰地”紅了起來。

    高堂秉趕緊松開了柳螢的胳膊,又開始有點結巴的說到:“姑…姑娘…在下還有事……先…先告辭了…”他現(xiàn)在也不知道該如何下去,而很近距離接觸到男人的柳螢又何嘗不是很緊張呢。

    “恩…恩公…小女子這里有香囊一個,可否請恩公收下……算是謝禮吧。”

    說到最后,柳螢的聲音幾乎已經聽不見了,把頭埋下去,讓高堂秉看不見她的表情。

    那這位現(xiàn)在不知所措的男人該干什么,躲去暗處偷看的阿社爾他們攥著拳頭,互相按著對方的頭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卻又怕暴露在偷看的行為。

    不過當他們看高堂秉拿走了柳螢手里的東西,就知道他已經接近成功了,高興得捂著自己的嘴邊互相點頭邊互相打身邊的同僚,現(xiàn)在誰也不覺得疼,反而覺得更高興。

    高堂秉走了過來,廖會一把把他抓了過來,“好小子,真有你的!”

    “沒看出來啊,平時深藏不露,想不到還挺有一手的!”

    “這就算是成功了嗎?”

    高堂秉有點疑惑,他比這些兄弟們明顯欠缺經驗。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下一步把她約出來就算成了”看得出其他人比他自己更興奮。

    “約出來?

    她今天約我后天陪她一起去取酒,我答應了,這算約出來了嗎?”

    阿社爾大叫道:“你這個笨蛋,遲鈍到如此地步!”

    周圍三個人一陣轟笑。

    高堂秉為了避免尷尬,立刻換回到嚴肅的表情說道:“我們快回去向荀大人復命。”

    就在一個偽裝的愛情故事茁壯成長的同時,距此十幾里外,一個挑著柴禾的樵夫緩步走過南鄭青龍衛(wèi)所的門前。

    這條路靠近離山的北部山麓,所以偶爾會有去打柴或者打獵的樵夫與獵戶取道這里返回南鄭城中。

    他的兩挑柴扎的特別大,交錯的柴棍構成兩個長滿刺的圓塔,上面用藤條簡單地捆住,將扁擔的兩頭壓的彎彎的,不過這個健壯的樵夫看起來并不怎么吃力。

    他挑著擔子晃晃悠悠地走到衛(wèi)所前面,忽然發(fā)現(xiàn)前面簇擁了好多人。

    他走過去一看,才發(fā)現(xiàn)往常暢通無阻的道路今天被封鎖了。

    衛(wèi)所的巡吏們在路面上橫起了兩排木柵,一個一個地對過往行人進行查驗。

    在路旁還豎起來一塊木牌,上面貼著丞相府的告示,寫著從即日起臨時設立關卡云云,但公文中對為什么設立關卡卻語焉不詳。

    這是丞相府應靖安司的要求所做的一項舉措,荀詡希望能在南鄭城周圍形成一條由靖安司、丞相府下轄衛(wèi)所構成的過濾網(wǎng),以便能有效控制人員流動。

    這位樵夫乖乖地排在隊伍中等待著巡吏的查驗。

    隊伍前進速度很快,因為巡吏們只是看看名刺,再隨便問上幾個問題就放行了,很快就輪到了他。

    樵夫把柴擔挑到木欄前擱下,揉了揉肩膀,從懷里掏出名刺恭敬地遞了過去。

    兩個巡吏拿著名刺端詳了一下他,沒看出什么破綻。

    其中比較年輕的那個巡吏把名刺還給他,隨口問道:“你是要去南鄭城里賣柴嗎?”

    “是的,是的。”

    年輕巡吏踢了踢那堆柴火,隨口開了個玩笑:“呵呵,不簡單,這么一大擔柴也扛的動,不是擱了什么別的東西吧。”

    樵夫的臉色“唰”地一下變白,下意識地朝柴堆緊張地看了一眼。

    他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用手擦擦額頭來掩飾。

    這一個細微的動作被年長的巡吏看在眼里,他瞇起眼睛,疑惑地看了看這家伙,走上前去招了招手。

    “你,過來一下。”

    樵夫沒有動。

    “聽到沒有,過來一下!”

    老巡吏喝道,樵夫這才百般不情愿地挪動腳步。

    老巡吏指著他身邊的柴擔命令道:“把它給我拆開。”

    “都是柴,大人,沒什么可看的……”樵夫懇求道。

    “我讓你拆開它!”

    老巡吏重復了一次。

    可那樵夫面色煞白地呆在原地,就是一動不動。

    年輕巡吏見狀,警惕地從腰間抽出漆成黑色的硬木棒朝樵夫走去,而老巡吏則走到柴堆前蹲下身體,開始解藤條。

    就在柴堆被拆散的一瞬間,樵夫大叫一聲,猛然推開年輕巡吏,轉身朝相反方向狂奔。

    現(xiàn)場一下大亂,幾名等待查驗的女性尖叫起來,男性們則惶恐地躲到了一旁。

    五、六名巡吏從衛(wèi)所里迅速沖出來,沿著樵夫逃去的方向追去。

    還有人爬到衛(wèi)所頂上吹響號角,召喚遠處的巡邏隊。

    這一帶山路雖然崎嶇,但山坡上沒有什么樹木,一目了然,樵夫根本無處藏身,只能沿著陡峭的山脊玩命地跑著,后面衛(wèi)所巡吏窮追不舍。

    就在此時,右側又出現(xiàn)了三名騎馬的巡邏隊士兵,他們一看到樵夫,立刻呵斥著坐騎圍了過去。

    他們的坐騎都接受過特殊的訓練,能在這樣的山路上如履平地。

    樵夫見山頂方向被封住了,慌不擇路,轉身朝左邊逃去。

    結果他十分不幸地發(fā)現(xiàn)自己前方是一處懸崖,而隨后趕上來的追兵站成了扇形朝他逼來,退路已經完全被封鎖。

    樵夫見已經走投無路,只能驚恐地朝懸崖邊緣一點一點地蹭去。

    幾粒小石子被他的腳踢下崖底,半天才發(fā)出聲音。

    巡吏們抽出棍棒,小心翼翼地接近他,站的最近的年輕巡吏喝令他立刻乖乖束手就擒。

    這個樵夫絕望地仰首望天,高喊一聲:“師君賜福!”

    ,然后轉身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靖安司接到這一事件的報告是在當天晚上,負責初審情報的人本來認為這只不過是一起普通的走私潛逃案,打算直接送檔;后來裴緒無意中看到,就將這件事說給了荀詡。

    荀詡聽到青龍衛(wèi)所這個名字,覺得有必要去深入了解一下,因為軍器諸坊的總務就在那附近。

    他本人正在為柳螢與籌備工匠體檢的事情忙的不可開交,于是就指派阿社爾前去調查。

    阿社爾本想繼續(xù)跟著高堂秉看熱鬧,忽然被抽調來做這樣的工作,心中有些不愿意。

    不過命令就是命令,于是他連夜趕往青龍衛(wèi)所。

    今日入夜后的青龍衛(wèi)所與往常不同,在衛(wèi)所門外掛起了兩盞燈籠,而巡吏長則站在門口焦急地眺望著南鄭方向的大路。

    巡吏長是個謹慎的老官僚,他急切盼望著靖安司的調查人員到來,到時候那個麻煩的樵夫就可以交給他們,自己就不必負責什么了。

    很快,黑夜中傳來一陣馬蹄聲,巡吏長松了一口氣,整了整衣襟,走下臺階拱手相迎。

    等到阿社爾走近,巡吏長忽然才注意到這個靖安司的“道士”居然是個南蠻人,不禁投來一束疑惑的目光。

    “你覺得我象是南蠻人嗎?”

    阿社爾故意問道。

    “啊……”巡吏長沒料到他會這么問,一時間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放心好了,我不會渾身散發(fā)出瘴氣,因為季節(jié)還沒到呢。”

    阿社爾覺察到了巡吏長的心思,于是開了個玩笑。

    后者把這誤讀為是一種憤怒,嚇的擺了擺手,連連說:“沒有的事,沒有的事。”

    阿社爾嚇唬完巡吏長,徑直進了衛(wèi)所。

    衛(wèi)所大堂中有七、八名巡吏,他們是今日參與追捕行動的人;他們被告之在靖安司的人抵達之前都不能離開,于是只好饑腸轆轆地耐心等候著。

    阿社爾心里很同情這些基層人員,于是省略掉了寒暄,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當時檢查犯人的時候你們誰在場,我希望聽到親臨者的描述。”

    那一老一小兩名巡吏站出來,把整個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阿社爾聽完之后,皺了皺眉頭,問道:

    “他的身份清楚了嗎?”

    “他是遼陽縣里的一個農民,叫于程,本地民籍,至少名刺上是這么寫的。”

    “那么現(xiàn)在他人呢?”

    “死了。

    尸體我們已經從懸崖底下找到,現(xiàn)在就擱在地窖里。”

    “帶我去看看。”

    于是由老巡吏擎著一柄燭臺帶路,阿社爾、巡吏長和那名年輕巡吏緊跟在后面。

    一行人沿著狹窄的陰暗臺階來到了衛(wèi)所的地窖。

    在三月的漢中,地窖相當陰暗,而且干冷,墻壁上都掛著一絲一絲的白霜。

    老巡吏把燭臺高高懸起,光芒也只能照到周圍一點地方而已。

    尸體就停放在地窖的正中央,扭曲的身體僵硬地橫臥在一塊門板上面,上面被一張草席潦草地蓋著,在忽明忽暗的燭光照耀下顯得格外恐怖。

    阿社爾走近尸體,叫老巡吏把燭臺放低,然后俯下身子掀開竹席。

    于程的尸體摔的血肉模糊,腹腔內的內臟被擠壓的粉碎;由于他是面部著地,所以五官完全變形扭曲,只有一只眼球稍微脫出了眼眶,兀自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阿社爾厭惡地抽了抽鼻子,用手指將于程的眼球推回眼眶內,合上他的雙眼,然后抬起身體示意可以離開了。

    回到樓上以后,巡吏長指著地上說:“我們還在這個人的柴堆里找到些東西。”

    在旁邊地板上扔的是于程的遺物。

    擱在最上面的是一盤異常結實的麻繩、兩把抓鉤與一袋滑粉,還有一個布包。

    阿社爾把它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三根制作精良的銅針,兩寸見長,針上有倒鉤與凸刺,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這是做什么用的?”

    阿社爾指著銅針問。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都搖了搖頭。

    阿社爾沒辦法,只好將盛放著銅針的布包小心地折好,揣到懷里,在竹簡上敲了一個“物證已取”的印鑒。

    “尸體你們就地燒了吧,骨灰回頭叫他們鄉(xiāng)里的人來取。

    其他遺留物先存放到你們這里。”

    阿社爾交代完以后,轉身離開了衛(wèi)所。

    他在門口把自己的坐騎從柱子上解開韁繩,翻身夾夾馬肚子剛要離開。

    忽然那名年輕巡吏從門里追了出來,叫著請他留步。

    阿社那牽住韁繩,就在馬上問道:“你還有什么事嗎?”

    年輕巡吏把吏帽捏在手里,有點猶豫地說:“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線索……其實只是個小細節(jié)……可能無關緊要。

    “要緊與否,這個由我們來判斷。”

    “唔,是這樣……”年輕巡吏呼出一口氣,“那個樵夫被我們逼到跳崖的時候,我站的位置離他最近,我聽到他臨跳下去之前喊了一聲‘師君賜福’。”

    “師君賜福?

    你確定沒有聽錯嗎?”
    第(2/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碌曲县| 金乡县| 汝城县| 元谋县| 旌德县| 北碚区| 娱乐| 交口县| 湖州市| 泸西县| 西贡区| 香河县| 延庆县| 霞浦县| 弋阳县| 内江市| 衡阳县| 苍溪县| 青川县| 平昌县| 静宁县| 谢通门县| 台安县| 神池县| 高清| 曲麻莱县| 墨竹工卡县| 揭西县| 巩留县| 石渠县| 海盐县| 前郭尔| 潢川县| 夏河县| 巴林左旗| 兴仁县| 讷河市| 德昌县| 顺平县| 锦屏县| 新绛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