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徐靜正安安靜靜的躺著，呼吸均勻，沉沉睡著。 呼吸機的面罩，遮住了她半張蒼白而青澀的小臉蛋兒。 徐婉很平靜。 前所未有的平靜。 就是這么直勾勾的看著，沒有其他的表情。 熟睡中的徐靜，像是感受到了一些什么，臉蛋兒微微皺了皺。 隨即，略有些勉強的睜開了眼睛，眼神看起來非常的虛弱、無神。 但當她看到病床前的徐婉的時候。 她笑了。 笑得很燦爛。 眼睛里一下子就有了光彩。 “姐~” 她的聲音很低，低到徐婉需要定定心神才能聽的清。 徐婉見她醒了，忙湊近幾分，輕輕用手指點了一下她蒼白的臉蛋兒。 “醒啦？再睡會吧？” “不睡啦~我現在，除了睡覺，也沒別的可干的了，不想睡啦~” “想吃什么？姐姐去給你買。” “不想吃呢~” “想做點什么？姐姐陪你一起。” “不想呢……” “姐姐能做點什么……靜靜。”徐婉的眼圈突然就紅了，沒來由的。 明明，前一秒種她還非常的平靜。 “求求你，靜靜，你說呀……你和姐姐說，求求你，你告訴姐姐，姐姐……姐姐能做點什么？到底……到底能做點什么？” 徐婉捂住眼睛，強迫著自己不要在妹妹面前哭出來。 “姐~”徐靜小聲呼喚。 徐婉呼吸有些沉重，有些唏噓，但還是紅著眼睛抬起頭看向她。 “姐姐在呢！” 徐靜的笑容依舊非常燦爛，有安撫人心的力量。 “姐，我想看你笑~就只想看你笑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想要。” “笑？”徐婉的臉部肌肉稍微有些控制不住，但還是非常勉強的扯起了一個笑容給她看。 “是這樣嗎？” “不是呢~” 徐婉變換了一下表情。 “是這樣嗎？” “不是呢~” “這樣呢？” “不是呢~” 徐婉略有些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將臉深深地埋在了徐靜的白色醫用被子里。 “姐姐好沒用……連笑都不會了……姐姐什么都做不了……姐姐連一個簡單的笑容都給不了你……姐姐，算什么姐姐啊……！” 戳戳，戳戳。 徐婉感受到徐靜肉嘟嘟的小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腕。 她忙抬起頭來。 淚眼朦朧的看著徐靜。 “靜靜……” 只見徐靜夾著心電監護、滿是針孔、略顯浮腫的肉嘟嘟小手上，正攥著一顆撕開一個小角的巧克力。 “姐姐~吃糖，很甜的~” “吃糖……有什么用呢……” “姐姐，你嘗嘗，可甜了~” 徐婉將巧克力接了過來，連帶著糖紙一起塞到了嘴里。 她用力的嚼了起來，融化的巧克力在唇齒間流芳，可她卻說什么都感覺不到甜，只感覺到了苦澀。 “姐姐~甜嗎？” “甜！特別甜，以后……不是靜靜給的糖，姐姐都不吃！” “姐姐~吃了甜甜的糖，就要笑出來，好不好~我……喜歡姐姐笑的樣子，不喜歡姐姐哭呢……” “好！以后，以后……姐姐不會再哭了，不會了……” 斜陽下。 徐婉綻出了一個梨花帶雨的笑容。 徐靜也笑了。 像一朵盛開的路邊小花。 簡單，而明媚。 …… 徐婉輕輕嚼著嘴里的巧克力，吃著吃著就笑了出來。 笑得很甜。 笑得很美，一如當日。 江鴻的臉上滿是觸動，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只是靜靜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巧克力呀……就是靜靜給我的靈丹妙藥，每次，當我覺得自己累得不行了……覺得自己支撐不下去了……覺得自己身體有哪里不舒服……都會吃上一顆。” “立馬，就能得到力量呢。” “科學上來講的話呢，這是心理作用。這顆糖，就是我這些年來能夠一直堅持下來的理由，是我心里最重要的精神支柱。” “而現在……這個理由，又多了一個呢。” 徐婉將自己的左手展示給江鴻看，上面一顆亮閃閃的戒指，燦燦發光。 “所以，江鴻……我不能倒下的，我會一直堅持下去的，你明白嗎。我會一直……笑著堅持下去，因為我的背后，有她，有你。” “……婉婉，沒人想讓你倒下，但精神支柱是一回事兒，健康又是另一回事兒。我們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個支柱支撐著我們……但我們的身體是有限的呀，人力有時窮。” 江鴻又湊近了幾分，認真地說。 “婉婉，你聽我的吧，咱們一起去醫院，好嗎……” 徐婉還是非常堅定的搖搖頭。 “靜靜……進了醫院，就沒再出來。” “從那以后，我就再沒去過醫院。我不想看到里面的生離死別，我不想一走進去……就出不來……我不想……所以……我真的、真的不去！我能行的，睡一覺就好了，真的！” 江鴻這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徐婉這樣柔弱的一面。 他本來以為，徐婉就是無所畏懼的，現實之中，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把她給打敗。 她永遠都是那么的精神抖擻，那么的無所不能。 可以把很多江鴻都無法解決的問題，簡簡單單的解決掉。 可原來……因為徐靜的原因，徐婉也有最害怕的東西，最害怕的地方。 那就是——醫院。 可是……心里抵觸，也不能不瞧病了呀？ 江鴻眉頭一皺，有些發愁。 怎么辦？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