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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會看我，一會看云。我覺得，你看我時很遠，你看云時很近。

    —————【遠與近】顧城

    “啊——喬苓這幾天怎么接了這么多委托啊——”程小時拖著懶洋洋地聲音在那里大聲抱怨。

    陸光捧著雜志在那里看著，悄悄瞟了一眼程小時，窗外的陽光照的程小時白的晃眼，他的下顎線過分的干凈漂亮。陸光沒有搭腔，這時喬苓冷哼一聲走進客廳，“程小時，你再不好好工作，連泡面都吃不起了。”

    “哦哦是是是。”程小時撇了撇嘴，憤憤地嘟囔著，“說吧，這次的任務(wù)是什么？”

    幾天前，委托人約喬苓去了一家貓咖，喬苓推開玻璃門，掛在門把的鈴鐺發(fā)出叮鈴叮鈴的響聲。委托人把一只貓咪抱在懷里，輕輕地摸著貓咪軟軟的身子，貓咪喵地叫了一聲，懶洋洋的舔著爪子。

    委托人發(fā)現(xiàn)了喬苓的到來，禮貌地沖她招了招手，喬苓點了一杯咖啡就和她直入正題。

    委托人叫冷文卿，即將進入高三的女學(xué)生。

    “你一定要幫幫我！”冷文卿一臉真誠，雙手合十，欲哭無淚，“你能進入這張照片，去看看他的日記本嗎？”

    “啊……這個，別人的隱私。”喬苓為難地撓了撓頭，“不太好吧。”

    “我和陳程是青梅竹馬，從小到大都好巧不巧是同一個班，小學(xué)的時候，我遭到過校園霸凌，有的人還扔紙團砸我，當(dāng)時所有人都對我冷嘲熱諷，愛答不理，我很孤獨，只有他挺身而出，主動湊過來和我說話，我只覺得當(dāng)時的他帥呆了……”

    冷文卿垂下眼眸，似乎回憶到了一些溫馨的過往，輕輕笑了一下，

    “我也不敢告訴父母，在學(xué)校里能忍就忍，有時會產(chǎn)生厭學(xué)心理，可自打他的出現(xiàn)，我的世界仿佛有了一抹明亮的色彩，這樣的男生誰不會暗戀？我一直關(guān)注他，但我一直都明白，我只不過是他的萬分之一而已，我倆雖然是朋友，但也僅此止于朋友。”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他們有時會在食堂里一起吃飯，冷文卿數(shù)學(xué)差，陳程會給她耐心地講，每次她總是不好意思承認自己仍未理解透徹的難點，這種小心翼翼總會被他盡收眼底，他會用筆點一點她的額頭，“傻瓜，不懂就問啊。”

    年紀再大點時，男女也就有了別，但他倆的交往似乎并沒有任何變化，甚至坦坦蕩蕩過了頭，每當(dāng)有八卦的同學(xué)調(diào)侃他們的關(guān)系時，叫他們老夫老妻時，回應(yīng)他們的是又激動又害臊的冷文卿支支吾吾，不知所措，以及陳程一臉正氣，字正腔圓的一句，“我們是朋友。”

    僅僅只是朋友。

    陳程有時會和別的女同學(xué)打成一片，也會和男生邀約著打籃球。

    和小學(xué)時一樣，他總是那么受歡迎，他小學(xué)時對她的種種示好，大概只是善意之舉吧，可冷文卿就是很喜歡陳程，仿佛飛蛾撲火般，明知自己不會有結(jié)果，卻仗著朋友的關(guān)系明目張膽的占有著。

    喬苓接過剛來的咖啡，加了塊方糖，然后用湯匙慢慢攪動，“我表示理解……可是，這和日記本有什么關(guān)系？”

    冷文卿回過神來，為剛剛的發(fā)呆感到抱歉，慌慌張張地把貓放到地上，“我不敢表白……因為我懷疑他喜歡男生。”

    “噗。”喬苓差點被咖啡嗆到，咳了幾聲，說到喜歡男生，她就會想起時光照相館那兩位，某一次偶然，她看見程小時在沙發(fā)上睡覺，陸光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吭聲，莫名的浪漫，他倆仿佛一張歲月靜好的油畫，不容打擾，喬苓第一次覺得自己怕是多余了。

    喬苓接過冷文卿遞給她的紙巾，擦了擦嘴，正色道，“同學(xué)，你這話不能亂講啊，你不能因為陳程從小到大沒有女朋友就這么武斷的判斷啊。”

    “他有一個日記本。他寫了快十年了，記錄了他從小學(xué)到現(xiàn)在的點點滴滴，他總是有事沒事就拿給別人分享，可就在最近，陳程不允許任何人碰他的日記本，上次有個女生想看看，被他冷冰冰地拒絕了，而且臉都紅透了……”

    “嘖嘖嘖，聽你這么一說的確有可能是談戀愛了，有點可疑。”

    “對吧對吧，而且他最近也和我疏離了許多，啊……會不會是我太敏感啊。”冷文卿懊惱地抿了抿嘴，“但我還發(fā)現(xiàn)他和照片上這個男生有許多曖昧的小細節(jié)。”

    “不一定吧，你可以再等等？時間會給你答案的。”喬苓耐心的建議道。

    “等不了了。”冷文卿攥緊了衣角，“都快畢業(yè)了，以我的成績怎么可能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學(xué)……起碼讓我知道情敵是何方神圣吧，拜托了，就當(dāng)是和我十幾年的暗戀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我不想留遺憾。”

    程小時若有所思地看著照片，左邊的男孩穿著黑色短袖，戴著金絲鏡，右邊的男孩抱著籃球，穿著白色襯衫，頭上戴著發(fā)帶，咧開嘴大笑。

    “左邊的男孩是陳程，右邊那位叫譚力。”喬苓道。

    “行唄……陸光！”程小時沖陸光眨了眨眼，“準備……出發(fā)！”

    陸光看了看表，現(xiàn)在是下午18：45。

    咔擦。

    程小時也就是譚力拍下了自己和陳程的照片，程小時轉(zhuǎn)著籃球，活動了活動筋骨，“嘿，把我倆拍的真帥，你讓我發(fā)個□□動態(tài)哈哈哈。”

    這里是學(xué)校的操場，剛打完一輪籃球賽的他們在中場休息。

    黃昏如潮汐，滾燙的橙紅色一層一層暈染了半邊天，落日的余暉下映得少年們的臉更加燥熱紅潤了幾分。

    “你說……咱倆這張照片像不像結(jié)婚照？以夕陽為背景。”陳程笑了笑，指了指照片，“你在右我在左。”

    “……啊？”程小時發(fā)動態(tài)的手指頓了一下，眼皮跳了一下，腳趾摳地。不會吧不會吧？？

    我靠，你老人家不會真是彎的吧？

    程小時第一次遇到同性撩撥，從前拒絕異性倒是得心應(yīng)手，面對同性反而不知所措。他慌了。

    “陸光，我該怎么接啊！！”程小時在那里瘋狂求助陸光，內(nèi)心無能狂怒，陸光清冷的聲線響起，程小時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所以聽得格外認真。

    陸光的聲音讓他想到冬日里壓在枝頭的雪，迎著陽光晶瑩剔透，讓冰冷單調(diào)的外表多了幾分溫柔，“程小時，不要慌。”

    “嗯嗯，我在，你快說。”

    “你隨便說一句吧。”

    ？？？？

    隨便說你妹啊陸光！

    “滾吧你。”程小時翻了一個白眼，這句話既是對陸光說的，也是對陳程說的，這一句吼得極其大聲，尤其是怕照片外的陸光聽不見，中氣十足。

    “喲？你不平常都挺騷的嗎，怎么？被奪舍啦？”陳程一臉吃驚地調(diào)侃著程小時，撇了撇嘴，隨后抬頭看了看手上的表，“這個點了，冷文卿要來了吧，我想給她再講講她今天沒懂的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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