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別人的心情又何嘗不和他們一樣?就連燕南天都不禁對花無缺起了憐惜之意,他固然希望小魚兒能戰(zhàn)勝,卻也不愿眼見花無缺這樣的少年慘遭橫死,卻不知這兩人根本就沒有誰能活下去。 只有憐星宮主知道這秘密,她蒼白而美麗的面容上,也不禁露出了激動之色,在心里喃喃自語:“我怎能讓這兩人死?花無缺是我從小帶大的孩子,小魚兒不但救過我的命,而且也保全了我的顏面,我怎么能眼看這兩人死在我面前!” 她忽然沖了出去。在這一剎那間,她已將二十年前的仇恨全都忘得干干凈凈,只覺心里熱血澎湃,不能自已。 她忍不住大聲道:“住手,我有話說。”只可惜她的聲音已嘶啞,而大家又全都被眼前這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zhàn)所吸引,并沒有留意到她在說什么。而邀月宮主卻留意到她了。她一句話方出口,邀月宮主已掠到她身邊,出手如電,拉住了她的手臂,扣住了她的穴道,厲聲道:“你有什么話說?” 憐星宮主流下淚來,道:“大姊,二十年前的事,已過去很久了,江楓他們雖然對不住你,可是……可是他們?nèi)缃襁B尸骨都已化為飛灰。大姊,你……何必再恨他們呢?” “你難道想饒了他們?”邀月宮主的臉色又白得透明了,道,“你難道想要在此時(shí)說出他們的秘密?” 憐星宮主道:“我只是想……” 她忽然發(fā)現(xiàn)邀月宮主的臉色,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噤。邀月宮主一字字道:“從你七歲的時(shí)候,就喜歡跟我搗蛋,無論我喜歡什么,你都要和我爭一爭,無論我想做什么,你都要想法子破壞!”她的臉色愈來愈透明,看來就宛如被寒霧籠罩著的白冰。 憐星宮主臉色也變了,顫聲道:“你……你莫忘了,我畢竟是你的妹妹。”她身形急轉(zhuǎn),想借勢先甩開邀月宮主的手,但這時(shí)已有一陣可怕的寒意自邀月宮主的掌心傳了出來,直透入她心底。 憐星宮主駭然道:“你瘋了,你想干什么?” 邀月宮主一字字緩緩道:“我并沒有瘋,只不過,我等了二十年才等到今天,我決不會再讓任何人來破壞它,你也不能……”她每說一字,憐星宮主身上的寒意就加重了一分,等她說完了這句話,憐星宮主全身都已幾乎僵硬。她只覺自己就好像赤身被浸入一湖寒水里,而四周的水正在漸漸結(jié)成冰,她想掙扎,卻已完全沒有力氣。邀月宮主根本沒有看她,只是凝注著小魚兒和花無缺,嘴角漸漸露出一絲奇異的微笑,緩緩道:“你看,這一戰(zhàn)已快結(jié)束了,江楓和月奴若知道他們的孿生子正在自相殘殺,一定會后悔昔日為何要做出那種事的。” 憐星宮主嘴唇顫抖著,忽然用盡全身力氣,大呼道:“你們莫要再打了,聽見了嗎?因?yàn)槟銈儽臼怯H生的兄弟!” 邀月宮主冷笑著,并沒有阻止她,因?yàn)樗m然用盡了力氣在呼喊,但別人卻只能聽到她牙齒打戰(zhàn)的聲音,根本聽不出她在說什么。憐星宮主目中不覺流出了眼淚來,數(shù)十年以來,這也許是她第一次流淚,但她流出來的眼淚,也瞬即就凝結(jié)成冰。 她知道小魚兒和花無缺的命運(yùn)現(xiàn)在才是真的沒有誰能改變了,因?yàn)楝F(xiàn)在世上知道這秘密的人已只剩下邀月宮主。而邀月宮主卻是永遠(yuǎn)不會說出這秘密的,除非等到小魚兒或花無缺倒下去,那時(shí)所有的事便已到了結(jié)局。這一段錯綜復(fù)雜、糾纏入骨的恩怨,也唯有到那時(shí)才會終止。這結(jié)局實(shí)在太悲慘,憐星宮主已不愿再看下去。事實(shí)上,她也已無法看下去。 鐵心蘭倒在蘇櫻懷中,喘息著,掙扎著道:“我……我們總算是姊妹,現(xiàn)在我想求你一件事,不知道你答不答應(yīng)?” 蘇櫻溫柔地?fù)崦念^發(fā),柔聲道:“無論你要我做什么,只管說吧。” 鐵心蘭道:“我死了之后,希望你能將我和花無缺埋葬到一起,也希望你告訴小魚兒,我雖然不能嫁給他,但我始終是他的姐姐、他的朋友。” 蘇櫻揉了揉眼睛,道:“我……我答應(yīng)你。” 鐵心蘭凝注著她,緩緩又道:“我也希望你好好照顧小魚兒,他雖然是匹野馬,但有你在他身旁,他也許會變得好一些的。” 蘇櫻幽幽嘆息了一聲,道:“他會么?” 鐵心蘭道:“嗯,因?yàn)槲液芰私馑抑浪嫘南矚g的,只有你一個人,至于我……他從沒有喜歡過我,只不過因?yàn)樗芎脧?qiáng)很好勝……” 蘇櫻顫聲道:“我知道,我全知道,求你莫要再說,無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 鐵心蘭嫣然一笑,緩緩闔起眼瞼。她笑得是那么平靜,因?yàn)樗巡辉儆袩溃辉儆行氖隆LK櫻望著她,卻已不禁淚落如雨…… 花無缺的手已漸漸慢了下來。他知道時(shí)候已到了,已沒有再拖下去的必要。 無論任何事,遲早都有結(jié)束的時(shí)候,到了這時(shí)候,他的心情反而特別平靜。嫉妒、愛憎、好勝、炫耀……這些世俗的情感,忽然之間都已升華,這種情感的升華正是人類至高無上的情操。 他只希望小魚兒能好好地活著,鐵心蘭能好好地活著,所有他的朋友和仇敵都好好活著,而且活得愉快。 他當(dāng)心著小魚兒的出手,等待著機(jī)會。 等待著機(jī)會死! 他準(zhǔn)備讓小魚兒“勝”得光光彩彩,既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出他是自己送死的,更不希望被小魚兒自己知道。所以他既不能故意露出破綻,更不能自己撞到小魚兒掌下去,他要等待小魚兒施展出一招很奇妙的招式時(shí),再故意“閃避不開”! 只見小魚兒身形旋轉(zhuǎn),左掌斜斜劈下,右掌卻隱在身后。花無缺知道他這左掌本是虛招,隨在身后的那只右掌才是真正的殺手,對方招架他左掌時(shí),他身子已轉(zhuǎn)過,右掌就會忽然自脅下穿出。這一招虛虛實(shí)實(shí),連消帶打,而且出手的部位奇秘詭異,本可算得上是江湖罕見的絕招殺手。 但小魚兒卻似已打暈了頭,竟忘了這一招他方才已使出過一次,花無缺方才避開他這一招時(shí)雖曾遇險(xiǎn),可是現(xiàn)在卻已對這一招了如指掌。 這正是花無缺的“機(jī)會”到了。他手掌自下面反切上去,直切小魚兒脅下,只因他知道等他這一掌切到時(shí),小魚兒身子已轉(zhuǎn)過,他這一掌就落空,那時(shí)他“招式已用老”,等小魚兒右掌穿出時(shí),他便要立斃在小魚兒掌下。所以他這一招看來雖也是連消帶打的妙招,其實(shí)卻是送死的招式。 誰知小魚兒這一次身形轉(zhuǎn)得竟比上次慢了好幾倍,等花無缺一掌切到他脅下時(shí),他身子竟還沒有轉(zhuǎn)過去。脅下軟骨,本是人身要害之一,花無缺本已成竹在胸,故意將這一掌招式用得很老,所以等他發(fā)現(xiàn)不妙時(shí),再想收招變式已來不及了。 只聽“砰”的一聲,小魚兒已被他打得飛了出去!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