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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怎敵他晚來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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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之將死,薛瓔也沒什么好瞞的,何況傅家兄妹早都知情魏嘗身世,就點點頭說:“衛(wèi)厲王有一幼子,現下就在我身邊當差,他告訴過我當年他父親設計假死的事。”

    傅戈也沒多問別的,道一聲“原來如此”,似是心中一顆大石落了地,終于能夠安穩(wěn)了。

    薛瓔猜測,先帝不會把太多內情告訴傅戈,他大概只是奉命配合衛(wèi)厲王假死而已,所以她也不提簡牘的事,只想給這臨終的老人一點寬慰,說:“即便那一戰(zhàn)是場戲,您也一樣是大陳的英雄。并非只有真刀真槍的比試才叫智慧,兵不厭詐,詭變也需要膽識。您的名號是您應得的。”

    傅戈卻背抵床欄笑著搖了搖頭:“那是公主不知衛(wèi)厲王。”

    薛瓔“嗯?”了一聲。

    “老臣沒做什么,不過都是靠他而已,就連助他假死時刺在他心室邊上那一劍,也是被動配合……”傅戈說著說著,精神頭倒比先前好了幾分,回光返照似的,語氣里流露幾分對崢嶸歲月的感慨,“那樣要害的位置,稍有偏側就是死,老臣那時太年輕了,臨到關頭嚇得下不去手,差點誤了事……”

    薛瓔聽罷說:“衛(wèi)厲王確實是個人物。”

    傅戈點點頭:“平日不顯山露水,直到那一戰(zhàn),老臣才知他一直藏了拙。就說那身武藝,原來他左手使劍,竟比右手還精妙……若非一心死遁,這天下……”

    他說到這里驟停,惋惜歸惋惜,卻到底記得立場,疲倦一笑道:“老臣糊涂了,一時失言,公主莫怪……”

    薛瓔卻沒大在意他這話,思路一岔想到了魏嘗。

    衛(wèi)厲王其實是個左撇子么?魏嘗倒連這一點也繼承了他。

    念頭一閃即逝,她因出神沒說話,傅戈以為她動怒了,忙要請罪。她攔住他道:“將軍不必惶恐,我也是這樣想的。那樣的人物確實堪為天下之主,不過心思不在這一道而已。”

    傅戈說是,當年舍下王位,背棄宋國,竟就為換取一名巫祝。

    薛瓔聽到這里一愣:“巫祝?什么巫祝?”

    傅戈說,就是大陳那位傳聞可通天的巫祝,助衛(wèi)厲王假死后,他手下副將就奉命把這人密送去了他那處。

    薛瓔就更納悶了。魏嘗當初并沒有向她提過這茬。在衛(wèi)國與陳國的交易里,竟還有這樣一環(huán)嗎?

    她問衛(wèi)厲王為何要這名巫祝,傅戈卻答不上了,她只得暫且擱下疑慮,又陪他講了會兒無關的話,直到看他說累了,才抽身退出,叫來候在外頭的傅家人。

    一干女眷及子女頷首默送她離開。

    薛瓔心里惦記著傅戈方才的話,走到一半忽然停下,回頭招來傅洗塵。

    傅洗塵上前去,聽她沒頭沒尾問:“你的劍法是誰教的?”

    他答:“家父。”

    薛瓔長睫一顫,電光石火間腦袋里閃過個離奇的念頭。

    剛才傅戈說,他助衛(wèi)厲王假死時,在他心室邊上刺了一劍。而她初遇魏嘗時,他的心室邊上也有一處深達寸許,兇險異常的劍傷,且看手法很像傅洗塵所為。而傅洗塵的劍法,又是承襲自傅戈。

    這兩件事之間,有可能存在什么關聯嗎?那個轉瞬即逝的念頭劃過腦海,她卻沒抓住它。可能是太離奇了。

    見她神情凝重,傅洗塵問:“殿下臉色不大好看,出了什么事嗎?”

    她搖搖頭示意沒事,叫他趕緊進去陪傅戈,而后自顧自出了院子,臨近府門,卻一眼望見魏嘗站在外頭,牽著馬來回來回踱步,看見她出來,一下站直了身板一動不動,死死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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