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會館里,幾位大布商終于沉不住氣了。 他們雖然面帶微笑,一個個氣定神閑的樣子,可是,眼中再也沒有了那種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底氣。 各自落座之后,為首的這一位叫吳文江,誰也不知他究竟多少身家, 只知在他的江南老家,只宅邸足足就有兩百多畝,雕梁畫棟,奴仆成群。 據(jù)說,人家在朝廷是有大背景的,至于后臺是誰, 就不得而知了。 今日,會館里的氣氛顯然有些不同。 很多人已經(jīng)開始憂心忡忡,可像吳文江這樣的幾名大布商,卻依舊很淡定的樣子。 他們沉得住氣,畢竟那些尋常商賈只是追漲之人,而他們,卻是規(guī)則的制定者。 看著眾人愁眉苦臉的樣子,吳文江神色悠然道:“今天的事,我們都知道了,放心吧,沒什么大不了的!” “吳老爺!”康平東忍不住說道,“人家那邊放出話來,明天還出貨,價格還要降!這不是把咱們往絕路上逼嗎?” 吳文江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就他們出的這點貨,諸位……未免太過小題大做了!” 康平東心里還是沒底,問道:“您的意思是……” 吳文江繼續(xù)說道:“那邊的情況我都打聽清楚了,不過是兩個紡紗作坊和一個織布作坊,幾百名工人, 諸位不妨算一算,以目前這樣的出貨量,能堅持幾天?” 康平東強擠出一絲微笑,說道:“這些情況我們也了解過,可是……就怕他那還有存貨……” “就算有存貨又如何?”吳文江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道,“他放出多少,我們就吃進多少,只要大家齊心協(xié)力,我吳某人保證,價格不但不會跌,還會繼續(xù)漲!” ………… 這一次茶會之后,局勢已經(jīng)很明朗了。 徐家突然售出這么多的棉布,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抑價。 而大小商賈必定不同意,所以,現(xiàn)在就是雙方打擂的時候,看是你的貨多,還是我們的銀子多! 現(xiàn)場這些人少的投入幾千兩,多的幾萬,甚至十幾萬兩,如果這一局輸了,不僅僅是身家暴跌,就怕會引起市場恐慌,短時間內(nèi)根本找不到銷路,到時候虧的血本無歸。 所以,這布價必須哄抬起來。 第二天,徐家的鋪子直接拋出八千匹棉布,售價八十五文,迅速被吃空。 緊接著,一萬匹,八十文。 這個數(shù)目,對于京城的布商而已,一口吃下也不難,可是,已經(jīng)有些人隱隱發(fā)現(xiàn)事情不大對。 現(xiàn)在這些布商的倉房中都已經(jīng)囤積了如山一般的棉紗棉布,甚至有些人把全部的身家都押了進去。 徐家的作坊每日都要按照訂單如數(shù)供貨,這一萬匹布是從哪冒出來的? 難道,人家手里還有存貨? 此后一連三日,徐家依舊照常出貨,每日一萬匹,價格也從八十文,降到了七十五文。 于是,布商們急了。 現(xiàn)在市面上都在囤貨,只進不出,只有徐家鋪子是向外出售,也就是說,徐家賣多少錢,布價就是多少錢。 雖然每天的貨都被大布商直接吃掉,可是,照這樣發(fā)展下去,后果不妙啊…… 第二天,所有人再一次聚在了會館。 有人唉聲嘆息地道:“徐家每天拿出這么多的貨來,看樣子……布價真要跌了。” “哎呀,昨日已經(jīng)七十五文了,今日會不會變成七十文?徐家哪里是在賣貨,分明是在割我們的肉??!” 康東平便混雜在其中,他悶頭聽著眾人的議論,心中是真的有些慌了。 當(dāng)初都是高價所進的貨,就指著這一次發(fā)一筆橫財呢! 現(xiàn)在徐家這樣砸盤,怎么辦才好? 全部身家都押在了這批貨上,若是價格崩了,就全完了! 其實像康東平這樣的布商,心情大抵都是如此,當(dāng)初棉紗緊缺,他們便四處高價收貨,就是為了能狠狠賺一筆,這么高的價錢買來,若是跌了,大家就都要玩完。 “怕什么?”有人倒是淡定自若地道:“我們手頭上能有多少貨,又能虧損多少?人家吳老爺把保定府、滄州府的貨都掃了,據(jù)說已經(jīng)投進去十幾萬兩,還有那些地方上的大士紳,他們的倉房里,更是早已填的滿滿的,咱們吃虧,固然是賠錢,可他們?nèi)羰翘澚?,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這話讓康東平稍稍心安了一些。 不錯…… 眼下布商和士紳們都是利益共同體,價格維持住,大家一起發(fā)財,維持不住,就都得死。 這時候,有人忍不住道:“只是不知吳老爺今日會不會來?這個關(guān)鍵時候,他若是不在,大家心里沒底??!” “這就不知了……”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出了這么大的事,大布商們一定急瘋了吧。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