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霧障隱雄兵-《昆侖一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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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東方,天地間的陽和生氣也隨之煥發(fā)。
趙黍站在一座土丘上,面前安置了一口大缸,里面盛滿了清水。
就見他手持木牌,雙眼遙遙注目東升紅日,嘴唇微微開闔,念誦經(jīng)文法咒,將陽氣凝注于青玄筆上,深黑筆毫綻放一點耀目火光,卻沒有焚毀筆鋒。
趙黍存想功滿,只覺得渾身暖洋洋,口鼻之中滿含烘熱氣息,卻沒有急忙吐出,而是落筆于木牌之上。
筆鋒火光劃過木牌表面,留下蟠曲細(xì)長的焦黑痕跡,宛如經(jīng)受炙烤。
趙黍落筆行云流水,寫成一道制邪符,隨后扔進(jìn)缸中。木牌漂在水面上打轉(zhuǎn),肉眼看不見的制邪之力化入水中。
符法自誕生之初,便有以吞服符水的方式,治愈疾病、祛除邪魅,哪怕是江湖術(shù)士也多習(xí)此道。
而如果是要給多人配制符水,那就不適宜在紙上一張張地畫符了。術(shù)法高人通常會在竹木之上書寫符篆,然后投入水中,旁人只要取水飲服便可生效。
這事趙黍不是頭一回做了,熟稔順手,為此他還趁日出時分采煉陽和生氣,以此書寫的符篆,只要契合稟性屬氣,效驗自然有所提升。
出自《神虎隱文》的制邪大祝,與追求殺伐克制的虎威吐鋒咒不同,是一道保護(hù)身心、抵御妖邪侵?jǐn)_的術(shù)法。
趙黍用這道術(shù)法點化符水,就是給同行的巡捕衙役準(zhǔn)備。畢竟他們都只是毫無修為的凡夫俗子,如果妖藤施展什么邪異手段,這群巡捕毫無抵御之力。
符水被點化的同時,趙黍?qū)⑾翟谘系闹煳陌拙R取下,這是他身為館廨符吏的標(biāo)識。
趙黍看著白綬上的朱紅符篆,扣齒三十六次,將口中運煉已久的陽和生氣吹出。受陽氣熏染,朱紅符篆竟是產(chǎn)生一絲活泛靈動,紅光隱現(xiàn)。
“鳥篆封靈、箓中藏兵。”靈簫對趙黍說道:“這條綬帶就是你的法箓?”
“對啊。”趙黍在腦海中詢問起來:“你那時候的法箓也是這樣的嗎?”
“不盡然。”靈簫言道:“上古之時仙人授箓傳符,乃是為度化種民、教人學(xué)仙,箓中仙官將吏,多屬仙人駕下、各有職司。授箓種民若遇災(zāi)厄邪祟,可依法行持,召請箓中將吏。而授箓種民若是未證長生,解化后考校功過,或得受仙人接引、名登仙籍。”
“呃,要是有授箓種民利用箓中將吏,仗勢欺人、惡貫滿盈呢?”趙黍問道。
靈簫的回答直截了當(dāng):“那此輩召請而來的將吏,會當(dāng)場施下懲戒。”
“哇,這可比如今嚴(yán)格多了。”趙黍看著手中朱文白綬:“我這法箓中可不是什么仙官將吏,就是一群火鴉,而且還要時常祭煉。以前我試過召出它們,差點沒把我頭發(fā)給燎了,這些家伙就跟無頭蒼蠅似的,不好控制。
不過這回對付妖藤,不好用也要硬著頭皮用了。火鴉本是炎火之精所遺余氣結(jié)成,吹吐陽氣倒也勉強對路,希望這群家伙能聽話。”
“既是火精余氣,當(dāng)以自身真氣為轡索。”靈簫提醒說。
“我明白了。”趙黍聞言,心中已有計較,將朱文白綬重新系上,轉(zhuǎn)身對土丘下的巡捕衙役們說道:“我已經(jīng)點化了一缸符水,每人上來喝一碗,稍后進(jìn)山就不用擔(dān)心妖怪侵害!戴老爺也說了,只要能救回他家少爺,眾人皆可領(lǐng)賞!”
聽到這話,一眾皂衣芒鞋的巡捕衙役高聲歡呼,加上一些進(jìn)山引路的獵戶樵夫,都迫不及待地上前,一人一碗符水。趙黍自己也盛了一竹筒符水,以備不時之需。
“王廟守,你要喝一點嗎?”趙黍看見短褐持棍的王廟守,正蹲在樹蔭下發(fā)呆。
“哦,我就不用了。”王廟守擺擺手。
趙黍挑眉笑道:“也對,要是連你都被妖藤迷住心神,我們其他人也別指望了,乖乖給妖藤當(dāng)肥料就是。”
王廟守聽見這話,露出一個尷尬笑容。
心知言辭不當(dāng),趙黍轉(zhuǎn)而問道:“我聽說王廟守經(jīng)歷過五國大戰(zhàn),是否在戰(zhàn)場上見過類似這樣的草木精怪?”
“這還真沒見過。”王廟守低下頭去:“小老頭能夠活下來就不錯了,當(dāng)年那些事,記不清了。”
趙黍撓撓頭,心中無奈。昆侖洲五國大戰(zhàn),起因是百余年前天夏朝帝統(tǒng)暗弱,加上兵水旱蝗、征斂苛刻,激起無數(shù)民變。天夏朝廷為平息動蕩,放權(quán)于各地郡縣,令其自行募集兵馬錢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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