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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上不比庸懦無能的先帝，即使吞不下河朔，他也不會像父祖一樣坐視藩將只手遮天。

    若是他能沉下心來，用數(shù)十年，二三代人，慢慢籌謀，步步為營，削弱藩鎮(zhèn)勢力指日可待，將河北諸鎮(zhèn)重新收回朝廷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桓氏是大雍正朔，只要不到民不聊生的一步，民心仍然向著皇室。

    然而皇帝等不及，他要做大雍的中興之主，在青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英名。

    人一急，便沉不住氣，容易被欲望催逼著行出險著、昏著。

    比如挑選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蕭同安當(dāng)傀儡，就注定滿盤皆落索。

    隨隨接著道：“若是我猜得沒錯，朝廷之所以遲遲不給蕭同安敕封，是有某件事還未談妥。

    近來朝廷應(yīng)該會有下一步動作。”

    她頓了頓：“我們遠(yuǎn)在邊關(guān)，對朝中盤根錯節(jié)的勢力看得沒那么分明，正好趁此機(jī)會理理清楚，看看有沒有可資利用的弱點(diǎn)。”

    段北岑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嘆了口氣：“你多加小心。”

    隨隨點(diǎn)點(diǎn)頭：“我不會輕舉妄動的。

    沒有人想到我敢來長安，更想不到我在齊王的別院里。”

    她和齊王的事當(dāng)然瞞不住段北岑，隨隨也沒想隱瞞。

    段北岑也知道桓煊和阮月微那段驚天動力的故事。

    他的兩道修長劍眉擰得幾乎打結(jié)：“你不必……這么委屈自己。”

    隨隨笑道：“你放心，我委屈誰都不會委屈自己。”

    段北岑默然。

    隨隨道：“各取所需罷了，齊王不錯，我眼下對他沒什么不滿意。”

    言下之意，若是哪天不滿意了，隨時可以抽身離去。

    她語調(diào)輕快，仿佛堂堂齊王只是她用來逗趣解悶的消遣。

    段北岑卻不能放心，齊王和故太子生得像，他一早有所耳聞。

    可他也明白，她的私事自己無權(quán)置喙，她認(rèn)定的事也無人能勸。

    他默然半晌，只是道：“若是齊王參與了故太子的事……”

    齊王上頭還有個嫡兄，太子之位怎么都輪不到他，何況他四年前在文臣武將中都毫無根基，也不受皇帝的重視，按說沒有動機(jī)，但什么事都有萬一。

    隨隨絲毫沒有猶豫，淡淡道：“那我便親手殺了他。”

    段北岑看她神情便知她是說真的，一時無言，半晌方道：“你多加小心，有什么事傳書給我。”

    “好。”

    “我初六便要離京，有什么要我做的么？”

    到了分別的時候，段北岑道。

    隨隨搖了搖頭，隨即目光動了動：“對了，你替我尋一種西域的避子藥。”

    那是西域的秘藥，紅豆大小的一顆丸藥，放在肚臍眼里就能確保萬無一失，她對齊王府的避子湯不能完全放心，加一重保障才能高枕無憂。

    這事并不是非要段北岑去辦，她故意提出來，無非是快刀斬亂麻，斬?cái)嗨磺锌赡苡械那樗肌?

    段北岑目光復(fù)雜，欲言又止半晌，點(diǎn)點(diǎn)頭：“好，我讓人送到脂粉鋪，你過兩旬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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