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替身竟是本王自己(雙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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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淡淡地瞟了一眼阮月微,她那點小心思,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他不動聲色地向桓煊笑道:“三郎,我們上樓。”
桓煊一揖:“阿兄阿嫂盛情,愚弟便卻之不恭了。”
他跟著太子上樓,走到一半,狀似不經意地朝隨隨看了一眼,卻見她神色如常,正用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打量高臺上翩翩起舞的胡姬。
桓煊臉一沉,扭過頭,快步上了樓。
瓊林閣是座精巧的兩層木樓閣,上層中空,圍以朱闌,雕花木隔扇分出一個個廂房,施以屏帷。
從樓上房間可以俯瞰樓下高臺上的歌吹舞樂。
太子和齊王依次入座,阮月微有些遲疑,太子對她道:“三弟不是外人,在宮外也沒這么多講究,不必分席了。”
阮月微低眉斂目道“是”,眼中掠過一絲欣喜,偷偷覷了眼桓煊,卻見他一臉心不在焉地往闌干外望。
不一會兒,酒肴上來。
太子親自執壺替弟弟斟了杯酒笑道:“三弟今日好興致。
我記得你以前不愛湊熱鬧,從頭到尾板著臉。”
桓煊點點頭:“小時候年年看不以為意,去了邊關三年,反倒有些想念京城的熱鬧。”
太子道:“我一個人時也不愛熱鬧,如今卻愛熱鬧了,也不知為什么。”
說著轉頭看向妻子,目光中滿是柔情蜜意。
阮月微紅了臉,低下頭道:“郎君莫要取笑人……”
太子道:“怎么是取笑,分明是句句發自肺腑。”
說罷又看向桓煊:“前陣子阿耶還同我提起要給你納王妃的事,叫我替你留意,還問阿阮家中可有合適的姊妹。
阿阮三叔父有個女兒,年齡倒是與你相當,品貌也沒得說。”
阮月微心中又酸又苦,但她自然不能說自家姊妹的不是,便道:“六娘的品貌才情都遠在我之上,又是出塵絕俗之人,家中長輩只怕夫婿配不上她,是以直到現在也未說親,與三弟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桓煊道:“上回去溫泉宮,阿耶提過此事。”
阮月微緊張道:“三弟以為如何?”
桓煊淡淡道:“我暫時無意娶妻,還是不耽誤令妹了。”
阮月微怔了怔,堂姊妹幾個,就屬六娘同她最像,像的不是眉眼,而是性情氣質神韻。
他這樣斬釘截鐵地回絕,她一邊暗暗高興自己未被取代,一邊又仿佛自己被拒絕了。
她偷眼覷瞧桓煊神色,卻見他手執酒杯,往闌干下望,看似在賞舞,她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看到的卻是高臺邊的一張大食案——正是齊王府侍衛們所坐之處。
他在看誰不言而喻。
阮月微的臉色霎時一白。
太子用眼角余光瞟了眼妻子,將她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嘴角勾了勾。
他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對桓煊道:“我去更衣,三弟寬坐。”
又對阮月微道:“阿阮好好招呼三弟,我片刻就來。”
這實在是意外之喜,阮月微萬萬沒想到他們會有獨處的機會,以前日日相對不覺稀罕,如今心心念念,又總是緣慳一面。
太子的腳步聲順著樓梯遠去,漸漸聽不見了。
阮月微垂著頭遲疑半晌,終于還是下定決心,抬起頭道:“方才那個侍衛……”
桓煊將目光從闌干外收回,詫異地看向阮月微:“阿嫂何意?”
阮月微漲紅了臉,咬了咬唇道:“我知道這番話我沒資格說,你的事我也沒資格管,我只是……我只是……”
她眼中很快盈滿了淚:“你與那樣一個女子廝混,即便全長安因此取笑我,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只是不忍見你沉淪自污至此,你可知我有多愧疚多難受……”
“此事與你不相干,阿嫂不必內疚,”桓煊打斷她道:“阿嫂量淺,還是少喝些酒為好。”
他站起身道:“房中有些悶,愚弟出去走動一下,失陪。”
說罷便走出房間,靠在闌干上往樓下望。
阮月微難以置信地望著他的背影,愣怔許久,兩行清淚終于順著臉頰滑落。
她知道自己失態了,也知道這樣無異于玩火,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看到那美艷的外宅婦時,她的心頭像是被毒蜂蜇了一下。
最令她心如刀絞的是,兩人走進酒樓時竟是肩并著肩。
即便是她,當朝太子妃,與夫君微服出行都要落在他身后一步,一個卑賤的外宅婦憑什么與桓煊并肩?
就憑這張與她略有幾分相似的臉么?
自然是因為這張臉了,這女子既然作下人打扮,必定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兒,這樣卑賤的出身,別說才情見識,說不定連識文斷字都不能,只因生了一張與她相似的臉,便可以與桓煊并肩相攜出游。
而這一切本該是她的,若是當初……如今與桓煊肩并肩的便該是她。
懊悔、遺憾、哀傷,像潮水一樣鋪天蓋地地襲來。
……
樓下高臺邊,隨隨和侍衛們在圍著大方食案而坐,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太子的幾個親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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