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花白禾將那段話翻來覆去念了許多遍。 但受到觸動的人不僅僅是她而已,還有系統。 它清楚地記得,上個世界因為命運之子丟掉性命的緣故,連帶著整個世界都到了毀滅的邊緣。 要不是因為任務失敗導致世界崩壞,無法重啟,花白禾也不會面臨解聘的風險,甚至還要冒著得罪主神的危險,到檢察官那兒去告上一狀。 但它現在看到了什么……? 溫從淑的意識并未消散,甚至一直跟到了這個世界,這才有的江雪、流螢…… 更甚者,溫從淑本身的存在,就意味著洛笙、姜窈、云野蔓等人的延續—— 一直以來困惑系統的事情如今總算得到了解答。 并不是花白禾本身的魅力無邊,而是自從第一個世界開始,對她抱有執念的人,從那時候開始,一路追到了這里來。 不論滄海桑田、斗轉星移,哪怕是身死界消,這人始終對花白禾抱有莫名的執著。 不知是不是從第一世開始,生出的執念就太過深刻。 但…… 系統明明記得自己說過的話,每個世界的世界之子,都不可能去到其他的世界,畢竟她們自身的一舉一動,都關乎世界的興衰。 這根本不符合它已知的邏輯。 系統在花白禾呢喃的聲音里沉寂許久,才震驚地開口道:“這、怎么可能呢?” 那是它極度的驚詫。 聽見它的聲音,花白禾笑了笑,抬手揩去自己眼角的濕痕,跟著道:“是啊,這怎么可能呢?” 她不知道答案,也不知該怎么去探尋。 但毫無疑問,這對她來說是個好消息。 花白禾聲音還有些模糊,清了清嗓子,又自言自語似的開口道:“統兒,你還記不記得,上個世界的事情?” 系統安靜了幾秒,回道:“當然。” 上個世界,是花白禾決意要跟溫從淑好好談一場戀愛,之后哪怕跟主神解除合同也無所謂,是她動了情,也真正下定過決心的世界。 只是下場太慘。 溫從淑突如其來的死亡,給她造成的打擊太大,雖然系統根本沒見她沉寂多長時間,甚至自打來了這個世界之后,花白禾的調皮都一如既往。 但系統隱約能從她再不看動畫的習慣中知道,這人是把過往一一封存了。 不論是跟江雪還是流螢,都像是逢場作戲,隨波逐流,之后的被追求,甚至發生的一些“小意外”,都被她直接放縱地忽略。 她就像是最合格的任務員,在這個世界里盡自己所能,拿出最大的智慧去輔助命運之子的成功—— 卻獨獨不用心。 待到進度百分百之后,她亦可瀟灑轉身離開,不管自己在這世界曾花費多少心血,都可以不帶半點停頓的,甚至不需要休息,直接開啟下個世界的傳送。 這是主神最需要的,也是從合同意義上來說,最完美的契約者。 然而這一刻,系統卻能感覺到,花白禾又“活”了過來。 明明對它來說是個十分值得頭痛的事情,但也許是在這五個世界當中,相伴太久,系統竟然發現自己有一些微妙的雀躍感出現。 好像想說“真好”,隱約有想為自己的宿主高興的意思。 “她還活著……真是,太好了。”花白禾就那么坐在電腦前,看著上面跳動的無數行“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明明是這樣動人的話語,她心中卻有些隱隱的作痛。 花白禾想起了自己所在的那個世界的故事。 如今她關閉的心扉里,已經重新開了道縫,接納了一個新人踏著光而來。 然而在心房深處,還有一處永不見光的地方。 ——那里躺著一座墳。 里面躺著她死去許久的愛人,是從真正意義上來說,只跟她相愛了一天的人。 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如果那個人,也像她這樣執念頗深的話,能不能……死而復生呢? 她如此想著,不小心將自己腦海中想的東西給透露了出去。 系統就在這個時候出聲:“那個人?誰?” 花白禾低笑著敲了敲自己的書桌桌面,在腦海中輕描淡寫地回道:“沒誰。” 奇跡,求一次就該知足了。 …… 就在花白禾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喜悅中時,有人正在感受從天堂跌進地獄的滋味。 “姐,你幫幫我吧,薛苓姐脾氣那么古怪,她一定不會原諒我的,求求你了,大伯說過的,你就我這一個堂妹,不能見死不救啊。” 趙荷這會兒正收到導師打回來的第四版修改內容,好不容易想趁著早上這個時光從被窩里出來,結果正打開文檔,就接到了趙梅這通沒頭沒尾的訴苦。 對方第一次打來的時候,她心中還惦記著昨天電腦慘遭毒手的事情,便氣不過直接給掛了。 但眼見著趙梅如此鍥而不舍,她不由想看看: 這人究竟是要厚著臉皮跟自己一笑泯恩仇呢? 還是覺得昨天仍然沒過夠癮,今天還要跟她打個電話來慪她一次? 結果都不是。 趙荷通過這么多年的相處,如今已經很了解自己堂妹的秉性了,能讓這人昨天才趾高氣昂地耍了自己一次,這會兒卻放低了身段來求自己的,絕不會是什么小事。 而且趙梅這幾句話里,閉口不提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得罪薛苓,只將對方描述的半點不通情達理,張口就要趙荷看在跟薛繼鳴的關系上,去替她求情。 再傻的人,從小到大上了數不清次數相同套路的當之后,也會記得痛了,何況趙荷并不是傻子。 她仿佛完全沒有聽見對方語氣里的焦急,好整以暇地開了外放,從被窩里起來,一邊換衣服,一邊用與對方截然不同的淡定語氣,開口問道: “你先說說,你做了什么對不起苓姐的事情吧。” 這話語里的意思,像是一口咬定了不懷好意的是趙梅一樣。 聽見她的話,趙梅怎么可能不為自己辯駁幾句,甚至還有些仿佛被她背叛的痛苦通過話筒傳了過來: “姐!你這是什么意思!你還沒聽我說事情呢,憑什么說是我對不起薛苓——好哇,沒想到你這還沒嫁進薛家去呢,胳膊肘往外拐的功力就這么厲害了。” 趙荷沒耐心跟她打嘴炮,早見識過她嘴上不饒人的功力,這會兒從鼻子里哼出一聲笑來,套好了一件青色的羊毛衫,她又折返回床邊。 拿起手機,她好整以暇的問道:“還有心思繼續挖苦我和繼鳴的事情,看來你其實不是很急啊。” 趙梅在對面被她的話氣的一噎。 往常她仗勢欺人,往往都有她那個不講道理的老媽在旁邊幫腔,趙荷的母親不好跟弟妹把關系鬧的太僵,趙荷本身又是晚輩,跟長輩理論,一句好都討不了。 所以,趙梅平時并沒有多少時間能領略自己姐姐跟人聊天的功力。 畢竟是文化人,在著急上火的時候,罵不過潑婦,那是情有可原的,但在其他時候,不帶一個臟字,甚至不用陰陽怪氣的語調,戳的人心頭窩火,卻簡單的很。 趙梅這會兒就覺得自己有點氣血翻涌。 奈何現在形勢比人強,她在心中默念了無數句問候趙荷的話,才總算是冷靜下來,隔著電話,沒人能看到她扭曲的笑容: “不不不,姐姐你誤會了,我收回我的話,對不起,我其實替你能找到這么好的對象高興。” “但是姐,我爸、加上大伯,從小就告訴我們,一家人不能做兩家事,難道我平時竟然真的讓你這么討厭,以至于你在這個關鍵時候,都不肯幫我嗎?” 趙梅完全是撕下了自己的臉皮子,把自己的姿態放到了前所未有的低。 但趙荷卻半點喜悅都沒有,甚至能從她這個態度里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冷下臉來,語氣有些凝重地問道:“所以,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能讓苓姐跟你計較?” 哪怕她去薛家的時候,每次都只能跟薛苓打個照面,但是她從薛苓那不冷不熱的態度中,其實從未感受過什么惡意,對方那樣的家庭背景,實在沒必要來為難她,何況還是她的表妹。 “是這樣的,我一直在寫小說,你不是知道的么?我前段時間在網上發表了一篇連載小說,這個月的收入都已經好幾萬了,但是……不小心和人撞了梗,那人還正好是苓姐。” “她非要在網上說我是抄-襲的,而且還要給我遞律師函,姐,你看看薛家這都是什么人吶?他們就是對你不滿意,才要特意針對我,這是殺雞儆猴啊姐!” 趙荷聽著她這出嫻熟程度不亞于對方母親的挑撥離間,腦海里只有一句話: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古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因為趙荷還不知道事件的過程,她也不好直接下定論,只是對趙梅的話存疑,對對方說了一句:“你發鏈接給我看一下,你們倆的文章鏈接。” 她看了這么多年的趙梅的文筆,覺得自己應該看一看就能知道事件的過程。 結果掛掉電話之后的趙荷,卻為自己所看到的內容感到心驚。 其一,趙梅的文字風格變得太過徹底,與她平日里所看的感覺全然不同。 其二,她順著文章找到了薛苓的圍脖,在她的圍脖里,看到了最新動態下的一段視頻。 誰抄誰,簡直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趙荷心里涌上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她不是很想知道,要是薛苓發現了這個新人作者就是她的堂妹之后,會用什么樣的眼神看她們家? 這個事情,簡直就是把她放在火上烤。 趙荷心中已經慢慢做好了決定。 她面上不顯,將手機的搜索頁面清空,若無其事地從房間里出去,頓時聞到了一陣豆漿的香味。 “小荷起來了?我昨天泡了黃豆,剛打的熱豆漿,嘗嘗吧。” 她的母親一無所知,對她舉了舉手里倒滿了豆漿的碗,她也就牽起一點笑容,高高興興地往早餐桌邊而去。 …… 趙荷原以為自己不搭理這一切,就什么事情都沒了,然而直到正午的時候,她才發現是自己想太多了。 因為趙梅帶著她的母親,找上門來了。 也不知道這位叔母是聽了什么版本的添油加醋,上門時完全就是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 今天趙荷的父親趙鑫也在家中,看見她們母女倆上門,還以為她們是過來做客,結果才去開門,就聽見撲通一聲跪。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