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堂前轎子一動不動。 四個轎夫便如同是假人一樣,靜靜地站在那里。 轎簾隨風飄蕩,幽綠的火光照耀之下,越發(fā)的陰森詭異。 廳內(nèi)同樣如此。 幽綠燈火高懸,蘇陌隨手將刀放到了一邊,坐在椅子上看著門外的大紅轎子。 跟前是尸橫遍野,鮮血往地勢低的地方緩緩流淌。 殘肢斷臂滿屋,更顯陰森之感。 角落里,心魔秀蘭靜靜矗立,未曾逃離,也未曾出手,只是偶爾看向蘇陌的眼神,閃爍微妙光彩。 庭院之中的喊殺之聲至此已經(jīng)徹底結(jié)束。 鬼娘子未曾開口,似乎還在斟酌。 蘇陌并不著急,她喜歡什么時候回答都可以。 他如今更在意的是那丁無功。 瓷瓶咽進了肚子里,碎片劃破了咽喉,嘴角流出鮮血。 可這些都沒有讓丁無功慌亂。 外傷而已,對他來說算不了什么。 行走江湖之人,身上豈能無傷? 真正要命的是吞進了肚子里的東西。 他靜靜的站著,默默地看著蘇陌,盡可能的讓自己臉上的表情平穩(wěn),不慌亂。 蘇陌也在看著他,嘴角的笑意卻越發(fā)明顯。 如此片刻之后,丁無功的表情逐漸僵硬了起來。 他的臉上明顯浮現(xiàn)出了一抹黑氣,沿著經(jīng)脈運走,并且于體表之上,出現(xiàn)了黑色的紋路。 這些紋路走的極快,不過轉(zhuǎn)眼之間就已經(jīng)遍及全身。 此等狀態(tài)之下,丁無功如何能夠笑的出來? 終于,他再也按捺不住,猛然伸手從懷中拿出了另外一個瓷瓶,就要往嘴里塞。 然而下一刻,一枚鐵丸飛了出去,正將丁無功的手擊穿。 丁無功吃痛之下,手中的瓷瓶立刻跌落在地上。 他又連忙蹲下身來去接,全然不顧手上傷勢。 可是那瓷瓶并沒有就此落地,反而是帶著呼嘯之聲飛到了蘇陌的手里。 蘇陌看了看掌中的瓷瓶,又看了丁無功一眼: “還有嗎?” “……還給我。” 丁無功的聲音沙啞,說話的時候,咽喉劇烈疼痛,可是他仍舊伸出手來,想要回蘇陌掌中的瓷瓶。 而這手掌伸出來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他手掌皮膚之下,那些紋路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凸起,宛如樹根脈絡(luò)一般虬結(jié),隱隱間,可見枯敗之色。 蘇陌輕輕搖頭,低頭看向了手里的瓷瓶。 可就在蘇陌低頭的那一瞬間,丁無功飛快的又一次伸手入懷,拿出一個瓷瓶,顧不上打開蓋子,就要往嘴里塞。 毒藥只有一瓶,解藥也只有一瓶。 他今夜可以死在蘇陌的手里,卻絕對不希望今后被這毒藥折磨的生不如死。 所以,當蘇陌給他喂下毒藥的時候,他故意表現(xiàn)得全無反應(yīng),并非是因為他不懼怕此物,只是不想讓蘇陌看出他的恐懼。 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能夠解了今夜之厄。 因此,第一個瓷瓶根本就是緩兵之計。 目的就是為了讓蘇陌認為,那瓷瓶里裝的是解藥,奪走之后那一瞬間的放松,則為自己創(chuàng)造了一個服下真正解藥的時機。 而如今……他快要成功了。 但是就在他即將將那瓷瓶塞進嘴里的一瞬間,忽然掌中一空,愕然抬頭,蘇陌的手里已經(jīng)又多了一個小小瓷瓶。 兩個瓷瓶擺在一起,再看蘇陌的臉上,卻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自己: “還有嗎?” 同樣的問題,卻宛如刀子一樣的扎入心頭。 丁無功臉上的淡然之色已經(jīng)徹底消失,眸子里浮現(xiàn)的只是一片絕望。 “你這人,心眼太多了?!? 蘇陌嘆了口氣:“都說江湖詭詐,然而不入江湖,卻又有幾個人能夠有這深刻體會? “嗯,冒昧問一句,你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丁無功跌坐在地,仿佛已經(jīng)失去了一切的希望,喃喃開口: “此毒名為【生離飲】?!? 蘇陌聽到這個名字,先是愣了一下,繼而恍然:“生離死別的生離?” “是?!? 丁無功看了看自己那被鐵丸穿透了掌心的手,其上枯敗之感越發(fā)明顯,他深吸了口氣正要說話,卻見到蘇陌輕輕的擺了擺手,讓他暫且住口。 繼而抬頭看了一眼大廳外面的大紅轎子: “我不介意你繼續(xù)權(quán)衡,但如果你不想真的變成鬼的話,最好離這里遠一點?!? “是。” 鬼娘子的聲音平靜,全然沒有被蘇陌的語氣激怒:“那我便尋一處思慮片刻,等蘇總鏢頭此事忙完之后,你我再詳細談?wù)??? “去吧?!? 蘇陌輕輕點頭。 下一刻,這大紅轎子驟然而起,片刻之間便已經(jīng)到了大院之外。 只是來到此地之后,轎子忽然停了下來。 “為何不繼續(xù)往前了?” 一個聲音從一側(cè)傳來。 四個轎夫同時回頭,就見到一個手持長槍的女子凝立于墻頭之上。 槍尖上,還掛著未曾擦干的血痕。 “不敢?!? 大紅轎子里那位鬼娘子的回答,卻是出乎預(yù)料的簡短和干脆,更加出人預(yù)料。 “為何?” 楊小云秀眉輕輕一挑。 “我雖然自稱是鬼,但并不想真的做鬼?!? 大紅轎子里的聲音笑道:“這些人全都死在了這一線之隔,不曾越雷池一步,顯然這地面上是有古怪的。只是沒想到,蘇總鏢頭不僅僅武功高強,更擅長用毒?”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