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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栩在車?yán)锟蘖撕芫茫蹨I跟開了閘似的，怎么都止不住。

    對新生活的恐慌，對高三的壓力，還有喜歡曲修寧帶來的挫敗感。她本以為自己能像分類整理書本一樣，整理自己的情緒，只是她沒想到，她沒辦法做到每件事都井井有條。

    媽媽只是握著她的手，沒有多說什么。

    但她什么都懂。

    于是，考試之后的那頓日料變成了路栩跟媽媽之間少有的溫情晚餐。

    一整晚，媽媽都沒提可惡的考試和排名，也沒有強行糾正她的某些小習(xí)慣。這個女強人暫時脫掉了戰(zhàn)甲，變成了知心媽媽，對女兒有求必應(yīng)。

    晚上路栩住在媽媽家，媽媽的房子跟她本人一樣簡潔干練，裝修色調(diào)簡單但并不便宜，屋子里隨便一樣家具都價值不菲。

    電視柜上擺了幾個花花綠綠的紙相框，里面是路栩跟媽媽的合影，那些相框還是路栩小學(xué)時候手工課做的，跟家具不太搭調(diào)，但媽媽還是把它們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平時路栩也會偶爾來住，母女倆一人一間房，互不打擾，但今晚她想跟媽媽一起睡。

    媽媽也破天荒沒有圍著工作轉(zhuǎn)，躺在床上抱著她，手輕輕地一拍一拍哄她睡覺，就像小時候一樣。

    “媽，你身上有股味道。”

    媽媽抬起手，聞了聞睡衣一角：“我剛洗澡了呀。”

    “就是只有你身上有的那種味道，別人都沒有，我一聞就知道是你。你身上、枕頭上、家里，到處都是這個味道。”說完，路栩把頭埋在媽媽臂彎里。

    那是一種能讓她有安全感的味道。

    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她就呼吸均勻，踏實地睡著了，沒發(fā)覺媽媽已經(jīng)淚流滿面。

    -

    第二天晚上八點多，媽媽開車送路栩回了家。

    在路上，路栩接到范老師的電話，問她明天有沒有時間，家長會需要有人來學(xué)校幫忙發(fā)卷子。

    “你們班主任？還是那小姑娘？”

    路栩“嗯”了一聲，跟媽媽說了范老師懷孕的事，說有家長要換掉帶了兩年班的范老師，還對那些家長的不近人情表示憤慨。

    “你怎么沒早說？”媽媽的語氣突然嚴(yán)肅起來。

    路栩脖子一縮，昨天不是光顧著母女溫情了嘛，誰想得到這一茬。

    媽媽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她之前幫學(xué)校某個校領(lǐng)導(dǎo)處理過遺產(chǎn)糾紛的案子，逢年過節(jié)的總會問候一下，這關(guān)系就一直維系著。

    路栩趕緊摁住媽媽的手：“媽！這事學(xué)校肯定會考慮的，你就別問了。”

    “你是我女兒，我怎么可能不過問？高三重要，物理也重要，這班主任肯定要換的。帶畢業(yè)班多辛苦，更何況她還懷孕了，對你們對她都不是好事。你們這些小孩就是愛把感情看得這么重！感情再深，高考能加分嗎？”

    “可是范老師帶了我們兩年，我們都習(xí)慣了，突然換老師，對我們才不好吧。”

    媽媽懟人，精準(zhǔn)而扎心：“別在這傷春悲秋的，老師懷孕了又不會丟掉工作，生完孩子再回來從高一帶起，你們呢，高考考不好，影響多大啊？再說了，帶了兩年，你物理成績提升了沒？”

    路栩無言反駁。

    媽媽又變回去了，變成了那個刀槍不入，嘴上不饒人的女強人。

    她語氣軟下來，扯著媽媽的胳膊：“媽，明天我爸去開家長會，到時候家長都在，有什么情況也好跟學(xué)校反映，你去出差照顧好自己，好嗎？”

    女強人吃軟不吃硬，想了片刻，還是答應(yīng)了女兒。但走之前，她還是跟路栩強調(diào)，會打電話跟爸爸商量。

    路栩下車背好書包，俯了半個身子：“我爸就在樓上，你不上去？”

    “我只負(fù)責(zé)安全把你送到，我跟你爸嘛，就沒有見面的必要了。”說完，她把車窗升上去，跟路栩做了拜拜的手勢，直接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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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高三第一次家長會，莊嚴(yán)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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