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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他明白。只是，沒想到，你太苦，能活到今天，真的太

    不容易。

    潭琴的心又溫暖花開。她的手再次插進他的褲袋。十指緊扣。她說：

    “謝謝你，宏，你接納了我苦堪的心靈，你包容了我顫幽的心臟，我愿意一輩子為牛為馬將你雙手捧上……”她的聲音有些苦澀。他將手從褲袋里抽出。她疑惑觀察他。他將手抹在發(fā)際上。回望著她：

    “‘雙手奉上’，你當我是貢品么？”

    潭琴：“呵呵……”小樂而開。潭琴：

    “在我心中，你就是無比珍貴的貢品!”

    呂少宏：“別把我看成神，我是人。”呂少宏思考著，是該收場的時候了。呂少宏：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去哪里？我送你。”

    潭琴略感詫異。潭琴：

    “家我不想回去了，除了宿舍我還能去哪？”

    又說：“我以為你追著出來就知道我們要去哪里呢。”

    呂少宏：“為什么是‘我們’？”

    又說：“自打父親過世后，每年我們陪母親過年的習慣不會改變，也不能改變。”

    黑暗中她幽然的眼睛望著他。她感覺害怕。她說：

    “怎么，你變卦了？”

    呂少宏：“我一直就是我，何來的變卦與否一說？”

    又說：“在我們家中，主宰一切的都是母親，你不會天真地以為我可以自己決定吧？”

    潭琴：“可是，你向我表述的卻不是這樣的……？”

    呂少宏：“是，那就是我對你的心。但是，婚姻大事，不是要遵循父母之命嗎？總不能你不在乎他們的感受，要求我也去忤逆吧？”

    潭琴：“宏，我們生長在新時代，早應該走出媒妁之言父母包辦的年代了。如果我們自己的幸福都不能把握，那我們依靠包辦還能把握住什么呢？”

    呂少宏語態(tài)極其冷淡：

    “做人可不以太霸道的。”

    她轉身到他的跟前正視著，將她的雙手插入他的雙掌中：

    “你知道，我不是霸道。我一直是很民主的，什么事還不是都要征求你的意見的。”

    他瞥開她的眼睛，仰頭透視著頭頂上又被烏云浸進的月亮。話語，似乎是從欄桿后面的萬年青叢林中被冷風吹送而來：

    “誰說我要走包辦的道路了？但是，你總不能讓我忽視母親的感受吧？”

    又說：“好好一個春節(jié)，可不能因為我的離去讓母親過得鬧心啊!”

    潭琴：“母親、母親，你心里難道就只有母親？!”

    呂少宏略有吃驚。他感覺她投向他的眼神中載滿了哀怨。他將她的雙手從交叉處移出來。他想他必須表面態(tài)度。呂少宏：

    “原本我感覺你很是不幸，值得我同情……”

    潭琴：“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原本？’那現(xiàn)在……呢？”

    呂少宏：“原本我以為你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現(xiàn)在看來不全是。你除了是一個受害者外，你同時還是一個加害者。為追逐家庭地位，你從人性上扼殺了你母親。對不起，你要的東西我恐怕給不了你。”說著，他抽出手指拔腿欲走。她一把拽住他，詢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呂少宏冷冷地：“就是這個意思。”

    潭琴：“什么叫就是這個意思？那么，你之前表的態(tài)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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