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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貨郎繼續(xù)走著，逢人便說吉話。木車上載著的小物事都快賣了大半，他攔住一個牽著小女孩的中年男人。

    小女孩頭上扎著兩個羊角辮，蹦蹦跳跳地看著十分可愛。中年男人則身材偏胖，著一身淺紫色袍衫，肚子挺著，像一個撐滿了水的囊袋。

    貨郎將長相粗糙的桃人遞了過去，彎著腰和善地笑道：“小姑娘，你看著這桃人可愛嗎？”

    那就叫你爹爹給你買個玩玩吧。

    他的話還沒有出口，“砰”一聲，推著的木車被整個掀翻。

    “騙人的把戲！”中年男人不屑地嗤笑著，貨郎從一開始的驚訝也轉(zhuǎn)變成了憤怒，他道：“這位客官！你不買便不買，何苦來砸小人場子？”

    中年男人一腳踩向地上散亂的東西，道：“騙人伎倆，拆穿了也是為民除害！”

    本準(zhǔn)備收拾收拾換個地方賣的貨郎也直起腰，和男人對峙上了。

    小女孩攥著之前買的絹花，看見兩個人像猛獸一樣鼓起突出的雙眼以及燒紅般的臉頰，有些害怕地松開了中年男人的手。

    一旁的游人也圍了上來，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只聽見人群“啊”的一聲驚詫。

    貨郎被逼到人群邊緣，卻礙著人群無法躲避。他手在地上摸索著，摸到了散落出來的桃人。

    是竹簽子串著的。

    他反手拿起桃人，向著前方亂戳。旁邊的游人一陣恐懼的大叫，猩紅粘稠的什么噴到地上，他們的衣服上，以及明亮著的燈具上……

    煙花還在噼里啪啦地在空中響著，杜思云注意到里面還混雜著一些純粹的白光。

    是信號！

    可是人不在這。

    杜思云猶豫著，還是從落星灣慢慢退出去了。落星灣地勢較高，她幾步躍上一座附近的小山坡，站在上面看著南平城。

    城里燈火通明，皎如白晝。可仔細(xì)看，有的地方冒著熊熊火光，濃濃黑煙升起，又融入了黑夜之中。

    她不再猶豫，回頭看了一眼漆黑平靜的湖泊，從腰間袋子里摸出一個哨子，放到嘴邊吹響。

    因?yàn)榻袢涨闆r緊急，來回奔波騎馬不利于馳援，便向這附近的驛站借了仙鶴等飛禽，以備不時(shí)之需。

    杜思云乘鶴而行，也過了好一會兒才靠近南平城。從上空俯瞰，更是令人震驚，城內(nèi)四處起火，下方人潮喧鬧。飛鶴愈低，更多細(xì)節(jié)入了眼簾。

    各色燈火照耀下，街道上許多綢緞似的深色液體延展著。有人拿著竹簽、斷了的木桿等在街上倒出狂奔，還有人一邊尖叫著一邊逃跑。被碰落的花燈撞在地上，火星濺落。

    她抓著仙鶴的脖羽，努力看清楚下面發(fā)生的事。城內(nèi)防守空虛，大多能干之輩被外派到附近的村子里，雖然還有些人在。但在一城擁擠的百姓面前，還是遠(yuǎn)不夠看。

    更何況，許多人受了同樣的影響，同門之間倒戈相向不是奇事。

    公羊星文在城里——這樣的認(rèn)知不禁讓她有些不寒而栗，他并非是看上了哪個附近的村莊，而是盯上了因?yàn)榧郎穸麧M了的南平城！

    “嗚嗚——”一陣清越高雅之音突然響起，黑天之中，突然隱隱出現(xiàn)了一個吹笙含笑的天女，身后常光相以蓮花瓣紋和云頭如意紋鋪展開。□□裙裾婉若游龍，脖飾臂釧金玉相映。

    笙音愈來愈響，直到一道刺破云霄的高音響起，黑夜中的天女幻象應(yīng)聲而破。

    杜思云順著幻象收斂的方向而去，在一個閣樓上找到了柳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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