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前些日子的戰(zhàn)報不好好好的？”

    “怎會突然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裴大人到底去了何處？眼下這般境況，他若再不出現(xiàn)，豈不是……”

    豈不是要兵敗了。

    朝堂之上瞬間亂哄哄一片，所有的人都在說話。

    林朗下意識抬眸看向了林水月的方向，卻見她低垂著眼眸，看不清楚神色。

    混亂中，有人終于理清楚了思緒，上前道：“皇上，當(dāng)務(wù)之急是該確認(rèn)裴將軍的安危才是！深入敵營并非是小事，加之五千精兵雖在大軍面前不值一提，可到底人數(shù)不少，這么一支隊伍突然消失，斷然不可能一點(diǎn)痕跡都沒留下！”

    “不錯，理當(dāng)令其他將士派出人手，勢必找回裴將軍才是！”

    然則這話才剛說出口，便有人站出來道：“裴塵突然率兵又失蹤，已經(jīng)是延誤了大軍突進(jìn)，而今還要派出人手去尋他，這偌大的軍隊，難不成沒了他裴塵一人，就無法行動了？”

    “陳大人，你分明清楚裴將軍并不是肆意妄為之人，突然孤軍深入，其背后一定藏有緣由。而且，就算是裴將軍判斷失誤，此事待得他回京后再議便可，而今更為重要的，難道不是軍中無首嗎？”

    “你也說了軍中無首，這個時候還要分出精神去找裴塵，他惹出來的禍患，憑什么讓其他的人承擔(dān)？”

    說話的人上前一步，恭聲道：“皇上，臣以為此時當(dāng)將兵權(quán)交由太子，由太子代為行軍，將混亂的軍心重新歸整為妙，而非是耗費(fèi)大量精力在找尋裴塵的事情之上！”

    “軍中將士皆聽裴將軍號令，眼下貿(mào)然將兵權(quán)交由太子，難道不是會引發(fā)更大的波動？且兵權(quán)不是小事，如何能這般冒進(jìn)？”

    這說話的大臣臉色很是難看，差點(diǎn)就直接說，太子沒有統(tǒng)率軍隊的才能了。

    那軍隊將領(lǐng)，并非是誰都可以當(dāng)?shù)摹?

    將領(lǐng)沒有威信，還談什么兵權(quán)？

    一片吵鬧聲中，皇帝遲遲沒有開口。

    慶王微頓了片刻，上前道：“父皇，兒臣以為，當(dāng)下并非是擇出其中之一來做的時候，而是該兩者并行，同時擇出軍中新的統(tǒng)率，另派人去尋找裴塵。”

    “短時間內(nèi)尋不得裴塵……只怕人已然出事。”

    殿上靜了瞬，他們不是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

    可這個人是裴塵，總是覺得在他身上，事情不該這般潦草結(jié)束才是。

    “若五日內(nèi)還是尋不到人，大軍更換統(tǒng)率便是勢在必行之事。”

    梁少卿出列道：“臣以為慶王所言有理。”

    “臣附議。”

    皇帝未曾開口，他目光從慶王，落到了其后爭執(zhí)不已的眾人身上，越過他們，看向了林水月。

    朝上的人觸覺敏銳，幾乎是瞬間就發(fā)覺了皇帝在看那林水月。

    便回身一同朝她望去。

    “這事若讓她來說，裴塵可是她的未婚夫婿，不論出于什么緣由，她都會護(hù)著裴塵。”有官員小聲議論道。

    “一味護(hù)著個決策失誤之人，只是耽誤時機(jī)罷了，若真的兵敗，她可承擔(dān)得起這個后果？”

    “如若果真如此，那便是她林水月同裴塵的過錯，與我等無關(guān)。”

    在所有的注視之下，林水月似是才有所察覺。

    微頓了瞬，出聲道：“臣以為，當(dāng)下最應(yīng)該做的，是另擇出軍中新的統(tǒng)率。”

    此言一出，滿殿俱靜。

    連林朗都愣住了，看向她的方向，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朝上透著一種詭異的安靜。

    畢竟在林水月開口之前，他們誰都覺得，她會無條件護(hù)著裴塵。

    裴塵是否還活著，未有定數(shù)。但如果眼下重新?lián)癯鼋y(tǒng)率，即便是裴塵回來了，也未必能夠收回兵權(quán)。

    且等同于給裴塵定罪，待得日后裴塵歸來，少不得要被摘掉官職。

    “這心腸，未免也太硬了些。”有人忍了半天，到底是沒忍住道。

    “她如若不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又如何可以走到了今日這種境地。說到底，那裴塵不過是與她有著婚約罷了，又不是已經(jīng)成了婚。”

    “哪怕是成婚了，在仕途面前，只怕她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放棄裴塵吧。”

    “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林朗聽著這些話，忍不住皺下了眉頭。

    可他看林水月的神色不似作偽，便也無法開口替她辯解。

    “只能說，戰(zhàn)事在前，一干兒女情長以及其他想法，都應(yīng)當(dāng)被撇除在外才是。”容品嘆氣道：“林大人的選擇，也并沒有錯。”

    只是他突然覺得，或許沒能夠讓容京與林水月結(jié)親，也是件好事。

    林水月太冷靜，太理智。

    理智得近乎于冷漠，于晉朝而言，她是個好官，對一個小家來說，只怕卻并非如此。

    “但這個統(tǒng)率軍隊的人選，不能是太子。”在所有人都在議論她的態(tài)度時，她抬眸說道：“太子坐鎮(zhèn)軍中，本為的就是威懾敵方，而非統(tǒng)領(lǐng)軍隊，再有，太子對軍國大事之上的理解，不如另外幾個將士透徹。”

    “臣以為，這個人選，當(dāng)從其余幾個副將之中擇出。”

    周圍氣氛詭異。

    那些官員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說她膽大吧，她卻又選擇了最保守的方式，決出新的將領(lǐng)，而放棄裴塵。說她膽小吧，她卻直言太子不會帶兵，把軍隊交到了太子的手里不合適。

    當(dāng)真是個矛盾至極的人。

    “那在你看來，如今的幾個副將之中，誰能夠取代裴塵統(tǒng)率全軍。”皇帝沉聲道。

    “回皇上的話，這幾位副將都是經(jīng)驗豐富的老將，其中有兩位，資歷比所有的人都要深，臣以為，不論是誰都可以接替裴塵。”

    這便是打太極了，她每個人都夸了，卻不具體給出新的人選。

    但瞧著皇帝的意思，分明就是應(yīng)同了她的話。

    底下的朝臣瞬間變得極其的熱絡(luò)了起來，還是根據(jù)幾個副將來站隊，一瞬間甚至比剛才要熱鬧上了不少。

    整個大殿內(nèi)皆是他們的聲音。

    然而到底是北伐將士太多，此事難以決斷。

    一直到了早朝散了，都未能得出一個結(jié)果。

    早朝結(jié)束之后，不少官員皆是湊在了一起相商，甚至還有結(jié)伴去御書房內(nèi)求見皇帝之人。

    林水月未在這些人之中，甚至是最早離開皇宮的人。

    那些官員看著她的背影，紛紛感慨裴塵信錯了人。

    未見得林水月在離開之前，輕掃了一眼身后的人。

    一人站在人群中，對她微不可覺地點(diǎn)了下頭。

    白果官職小，人微言輕，同一堆低品級的官員站在一起，無人注意得到他。

    以至于人人都在熱切相商，自始至終都沒注意到，有個人，站在這個殿內(nèi)，將各自為營的每個人的臉、名號，都默默地記上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