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小奶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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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面。
他沒叫我姐姐,也沒笑?!墩缯缛沼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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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江城四中,這天下了很大的雨。
一下午都是自習(xí)課,黑板上滿滿的是各科各目的作業(yè)。
教室的六扇窗戶都是打開的,攜著雨氣的風(fēng),夾帶著濕熱的草木香灌進室內(nèi)。
最后一堂課的下課鈴一打。
前桌的付清清早就按耐不住,聽到鈴響,趕緊收拾書包,仿佛下一秒就要狂奔出教室。
她快速收好東西,轉(zhuǎn)過來:“一起走唄?!?
許甄點了點頭。
金桂道上,路面濕漉漉的,歪七擰八地黏著不少落葉。
許甄不是住讀生,她家離學(xué)校很近,坐地鐵不過四站路,十分鐘就到了。
今天本也可以早點到家,付清清扯著她去仙女街吃了頓麻辣燙,又逛了很久的街才罷了。
許甄看了看手機,張媽發(fā)給她的短信,說是做了晚飯,放在冰箱里,要吃的話可以直接微波爐熱一下。
她坐車回到家,她們家是獨門獨棟的小別墅,兩層樓,是爺爺奶奶那一輩留給他們的房子。
回到家,她書包也沒卸,晚夏的天又暖又濕,她徑直去了廚房,想到冰箱里先拿罐冰飲料解解暑氣。
客廳的往廚房去,有一個長形柜桌。
那人就坐在桌前,桌上放了幾罐啤酒,他的五指張著,放在罐沿上,指骨突出,手背上有一道猩紅傷口。
他聽見腳步聲,很緩地抬頭,和許甄的目光相觸。
他瞳仁極黑,玻璃珠一樣純凈光潔,漆黑靜默地看著她,聚焦沒有很準,漫不經(jīng)心,有種不貿(mào)然的禮貌感。
他唇色很淡,純白的短袖,冷白的皮膚和點墨似的眼形成強烈的色彩差異,撕扯著她平和的視覺感官。
像一副線條干凈的冷色調(diào)油畫。
一兩秒鐘,她才回過神來,意識到這是她第一次正經(jīng)和許忌打照面,她是姐姐,按理應(yīng)該先說話,此刻卻有些尷尬不知所措。
她鼓了口氣,預(yù)備開口。
許忌卻不期然轉(zhuǎn)開了眼,低俯目光,落在酒罐上,手指摩挲著罐沿的金屬邊,細軟的碎發(fā)散在額間,懶散又倦怠。
她微張著唇,一聲你好被他的視若不見截斷在喉頭。
兩個陌生人,第一次見面,打招呼的時機一旦錯過,只能咽回去,耐心等待下一個機會。
她抿抿嘴,不自在地看看地板,又佯裝自然地路過柜桌,走到冰箱前,抬手打開,拿了一罐橘子汽水,用手扯開拉環(huán),細密的白沫涌起,撲面而來,橘子的清香氣息。
她側(cè)臉看著他的背,和桌上橫七倒八的幾罐酒,腦子在不停地思慮著。
許忌畢竟是青春期的男生,叛逆似乎是他這樣好看到極致的人無可逃脫的必經(jīng)路。
許甄曾經(jīng)十分厭棄那些吊兒郎當(dāng),染五顏六色頭發(fā)的壞學(xué)生。可即使有那些閑話,和被沒收的唇釘耳釘,她也在看見許忌的瞬間,把他和那些不良少年自動劃出了一條涇渭分明的界限。
許忌身上沒有張牙舞爪的戾氣,他神情淡淡,氣質(zhì)干凈,微垂的眼尾無害單純?;蛟S耳釘,唇釘,啤酒,都只是他發(fā)泄孤獨的一種的法門,他本質(zhì)一點也不壞。
他們甚至沒有說話,她就放下了所有的戒心和疑慮,在心里開辟出了一塊地方,專門留給他,再打上一個良善的好標簽。
許甄覺得,許忌還太小,只要好好告訴他,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他就是最乖的好孩子。
許甄暗自點點頭,吸了口氣,準備走過去和他打個招呼,親切熱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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