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浣花劍池是靖州第一大派,立足已有百十年之久。 這么個聽上去雅致雅趣的宗門,讓人感覺不應該坐落于彪悍勇烈的遼東之地。更像繁華富庶的江南水鄉,充滿詩情畫意的高門大戶。 據說當年三代掌門,不愿屈從百蠻貴胃,拋下一句玉不可毀其白,竹不可毀其節。隨即攜帶一眾弟子,離開淪陷百蠻鐵騎下的云陽府。 不遠萬里跋涉,硬生生把山門基業遷移北地。如斯傲骨,令人心折! 至今還為綠林道的諸多豪雄所稱道,每每提及多有欽佩。這一代掌門叫做謝明流,乃是開辟氣海的四重天高手。穩坐靖州武林的頭把交椅,一州之主的座上客。 這位謝掌門兩鬢微白,一身梅花點綴的素雅長袍,依稀可見年輕時候的劍眉星目,端的是風流俊賞。 他腰間懸有一口古劍,喚作澡雪,乃是當世少有的靈兵層次。出處來于《知北游》的以雪洗身,清凈神志。 故而,手持此劍之時,可以明正心意,不受外邪干擾。運轉真罡還可平添幾分寒意,如同附骨之疽凍結氣血。得到這樣一口靈兵,說是立增三四成的戰力毫不夸張。既然梁先生智珠在握,謝某就作壁上觀了。 不過依我之見,金狻猊聶東豪的大拙刀別出機抒,以慢打快,以簡勝繁,堅如磐石,幾不可移。 連刀王聶吞吾都是贊不絕口,稱其有望推陳出新,自成一家! 謝某聽聞那個北鎮撫司的年輕千戶,也用刀,走的是殺伐凌厲的兵家路數。碰到聶東豪的大拙刀,恐怕要受克制,討不到半點便宜。 謝明流微微一笑,給出評斷,眼睛余光順勢瞥了梁種一眼,心想道: 也虧得他能請動聶東豪,縱觀靖州城中,再沒有誰比他更合適迎戰那個紀九郎了。勝則為白山刀王莊揚名,哪怕東宮不快,也由聶吞吾這個五境大宗師撐著; 敗.....那就把梁子結得更深,后續可以繼續挑弄少主聶人英,讓他出面。隨意一步棋,就把紀九郎的退路封死! 這死胖子真個陰毒! 梁種挪了挪屁股,好讓略顯臃腫的身子陷進座椅,靠得更舒服一些。捧著暖手的精巧火爐,油膩膩的面皮微動,嘿嘿笑道: 謝掌門法眼如炬,自當不會看錯形勢。 只不過聶大俠上第一關的擂臺,是給白山刀王莊正名,屬于私斗,官府也難插手。我就算想保一保紀千戶,也沒個合適的由頭,真真頭疼啊。 謝明流嘴角含笑,并不流露其他表情,只略過這個話題,壓低聲音道:梁先生已經許久未來靖州了,今夜不若在浣花劍池下榻。 梁種眼珠一轉,那張富態的臉龐躍出喜色,每一絲皺紋都舒展開來。謝掌門真個是有心人,比那大旗會的鐵掌門識時務多了。 好好好,我在賀蘭關跟隨侯爺,也時刻惦念著浣花劍池的諸般風景。隨行的其余幾大門派,眼底無不掠過鄙視、厭惡的相似神色。 尤其以大旗會的鐵掌門為最,那張鋼鑄也似的冰冷面皮下,無聲發出嗤笑。浣花劍池?怕是窯子才對! 生生把一個門派,變成靖州權貴尋歡作樂的風月地。他謝明流怎么好意思自稱君子劍? 又怎么面對三代祖師? 可鐵掌門轉念一想,自個兒也是要把妻女獻于別人床榻的窩囊貨色。哪來的臉面取笑謝明流! 鋼鑄的面皮微微抽動,心中悲苦更甚,那雙略微空虛的目光眺望城外。一時間,不知道該盼著聶東豪大挫紀九郎,狠狠殺滅那千戶的威風。還是紀九郎大敗聶東豪,讓梁種這賊子的算計滿盤落空。 冥頑不靈的蠢材! 梁種似有所覺,不露痕跡掃過鐵掌門,心下冷曬道:等這場好戲落幕,看老子怎么炮制大旗會! 他奉定揚侯之命,召集群英會獵靖州,好試試紀淵的成色。手中大權在握,動輒破家滅門! 可謂是一尊活閻王! 謝明流這種道貌岸然的老貨清楚利害,乖乖給上孝敬,自己也就懶得去找麻煩。可這大旗會三番幾次不知好歹,正該拿來殺雞儆猴,震懾靖州武林。 沒有功名官身又如何?沒有武道天賦又如何? 老子手指動一動,靖州主就要誠惶誠恐,眼皮跳一跳,能將這幫威風八面的大派掌門,嚇得屁滾尿流! 只要有權有勢,照樣安身立命! 梁種手掌捏著精巧火爐,滾燙的氣息炙烤皮膚,令他既享受又暢然。似這樣的舒坦日子,還在后頭呢! 梁先生,他來了。 謝明流早已跨過凝練真罡,進入開辟氣海的層次。武道修為之高,冠蓋城頭一眾掌門。 他眸光輕輕一閃,便已捕捉半里開外的強橫氣機。滾燙、炙熱、暴烈、洶涌、冰寒....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