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妖書-《畫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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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書殿里禮樂莊嚴(yán),檀煙在爐中激蕩,蘭臺(tái)侍郎站得腰疼,暗暗埋怨這書神享用的香火供奉一樣不缺,到了這節(jié)骨眼上卻沒了蹤影,卻沒看到,有一縷不起眼的煙氣鉆出銅爐鏤空的縫隙,在那神臺(tái)邊繞了一圈。
那煙氣升上朱紅藻井,滲過椽瓦,沿著戧脊匯到攢尖的雙魚寶剎上方,化作一朵彤云。
兩道身影踏云而現(xiàn),那身量頎長(zhǎng)的朱衣方巾者,與靈書殿中供奉的書神長(zhǎng)恩極其相似,一名書童跟在他邊上,只高過他的膝蓋。
那彤云散去,朱衣人的云頭履落到神殿的屋脊上,他負(fù)手而立,望向西邊的石明閣。
書童聽著下邊祭祀的樂聲,坐到鴟尾上,剝開手中橘子,說道:“神君,那蠹魚是個(gè)禍害,為何留它活這么久?”
“禍害么?”朱衣人笑了笑,頓了好一會(huì),才說:“蠹魚食神仙而成脈望,他已成書中精靈,與我也沒什么差別。”
書童吃了一瓣橘子,發(fā)現(xiàn)這貢品已存放許久,呸一聲,心里罵了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又說:“可神君是有神品的正神,怎是它能比的?”
“神品不過是一重身份,能聚些香火罷了。”朱衣人輕嘆一聲,“這香火我也僅能享用不到一成,這世間,何況,也不只有我一個(gè)長(zhǎng)恩。”
書童道:“可神君你受蘭臺(tái)供奉,是世間最高,最大的書神了。”
朱衣人看書童一眼,眉頭微皺,叮囑道:“眼下我說的話,你要記好了,世間最高的神靈,都在希夷山,在神庭上。你日后就算能得到神位,也要清醒些,切莫以為百姓拜的是你,供奉的是你。他們拜的是你的神位,沒了這神位,你什么都不是。”
書童歪著腦袋略一思索,把手里的橘子一拋,恍然道:“我知道了,這神位是神庭里的大神們給的,生民拜的是神位,其實(shí)拜的便是神庭。難怪,難怪香火愿力都被神庭收去了,這本就是神庭應(yīng)得的。多謝神君教誨,我記牢了。”
朱衣人既為書童的機(jī)敏而欣慰,眼底卻浮出一絲悵意,很快他又收起惆悵,微笑道:“孺子可教也。”
書童高興地領(lǐng)受了稱贊,說道:“不過就算那蠹魚修行不易,神君既是書神,卻留不得它,不然也怕神庭怪罪。”
“自然。”朱衣人嘆了口氣,飄然去向石明閣。
朱衣人與童子來到石明閣畔,從李西昆身邊經(jīng)過。
校書郎隱約嗅到了些許紙墨香,朝靈書殿望了一眼,并未在意。
而朱衣人到了閣邊,透窗看著那書架下盤坐的綠袍青年,眉毛一挑。
“這京畿游奕使好有本領(lǐng),竟能去到書中之境。”
……
拜斗山的草廬里,麻衣老翁被點(diǎn)破來歷,卻不惱怒,只是沉默了一會(huì),嘗了些羊肉和菜蔬,又自斟自飲了幾杯酒。百年前,就在這張桌上,有個(gè)窮困潦倒的老書生,餓得無法入睡,捧著那本畢生心血,孤芳自賞,卻連油燈都點(diǎn)不起,想借月光看字,臉都快抵到書頁上了,眼里的字卻越來越模糊,最終成了漆黑一片。
待老臉泛上些許酡紅,他終于呵呵一笑。
“不錯(cuò),芝田道人的確沒能追月而去,只是死在了月下,不過他死后,卻得到了天地間最無暇的明月。”他抬頭,草廬屋頂?shù)钠贫撮g明月高懸,“明月有陰晴圓缺,時(shí)時(shí)不同,縱使同一時(shí)節(jié)的明月,在不同的眼里,又有不同。郎君在人間見明月,不過能見一時(shí)之明月。而今夜,郎君卻能見到歷代文人騷客筆下的萬千明月,且看這缺月掛疏桐,嘿嘿,又變作飛鏡臨丹闕,人間哪得這般景色!”
天中明月隨著麻衣老翁的話語而變化,時(shí)而圓,時(shí)而缺,時(shí)有星云環(huán)繞如素帶,時(shí)有飛仙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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