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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竇從未說出他的選擇恐懼癥從何而來，即便梁川已與他交好如親兄弟，有些傷痛也是無法示人的。它藏得太深，無人可以觸碰，即便是他自己也不可以。

    其實，艾竇在見到茹爺爺?shù)哪且豢叹碗[隱約約地有了不好的預(yù)感，和他親愛的爺爺差不多年紀(jì)的老人，一樣的親切，一樣的善良，一樣的愛護晚輩。

    他是在麥田里長大的小孩，家鄉(xiāng)那片麥田啊，春天綠油油，秋日金燦燦，風(fēng)吹麥浪，細碎的白花若隱若現(xiàn)，像擊碎的浪花。艾竇常常夢回一片無垠的麥田，直到那一天的場景重現(xiàn)，美夢切換，噩夢重演……

    那一年，驚蟄。

    小小年紀(jì)的艾竇坐在場院里發(fā)呆，因為父母常年在外務(wù)工，只能將他留在鄉(xiāng)下交給爺爺奶奶撫養(yǎng)。爺爺奶奶對他很好，但老人家精力有限，顧得上他的吃喝，就顧不上他的教育。他穿著漏了一個字母的“阿迪達斯”，整日里臟兮兮的。

    艾竇記得那時候他的頭發(fā)長得蓋住眼皮，爺爺用碗倒扣著給他剪出齊齊的劉海。他有一個不會搖的木頭馬，是爺爺親手刨出來供他娛樂的玩具。

    那天，他就坐在不會搖的木馬上玩耍。天上滾過一道悶雷，和屋子里頭的響動發(fā)生了呼應(yīng)。小小年紀(jì)的艾竇不怕打雷，他仰頭看著天，等待著再打一個雷。

    可天上沒了動靜，只有屋子里還在發(fā)出奇怪的異響。艾竇扭頭看著半掩的房門，眼神好奇，良久他丟開了木馬，推門走了進去子。

    他喚著爺爺，無人回應(yīng)，他緩緩地走到廳堂，看到了倒在地上艱難地拍打柜門的爺爺。

    爺爺喘不過氣，脖子伸著，面色泛紫，像電視里演的被鐘馗捉住的鬼。爺爺身邊倒著一個白色的藥瓶，蓋子甩在更遠的地方，瓶子是空的。

    見了艾竇，爺爺艱難地抬起手指了指對面的高柜——救命的藥吃完了，爺爺是在讓他拿藥。8歲的艾竇個頭比桌子高不了太多，他踩著板凳用力蹦了幾下，還是夠不到藥箱。于是，他奔出門，拖著他的小木馬回來，把小木馬架在高板凳上踩著拿藥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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