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前往落區的隊伍緩慢地行進在公路上。 這里的路極不好走,盤山繞巖,爬坡時直讓人覺得被慣性和重力死死地摁在靠背上。地面堅硬,全是下過雪后的凍土層。山道根本算不上什么公路,有的區段年久失修,路上有殘損和碎石,車開過去就是一陣接一陣的劇烈顛簸,人的腦袋“咣咣”地磕撞在車廂璧上。 再從車窗外望出去,一側是山璧,另一側就是陡峭懸崖,前車已經開始向下了,后車還在爬坡,整個車隊宛如游動穿梭在怪石與云霧之間,逶迤前行。 “寧副主任,這次找落點,回去咱能休假不?” 有人問。 “我閨女出生一年半啦,我還只在產房外頭抱過她一次呢。” 寧馥一瞧,是彈頭室的,這個她能做主,“能休,回去你開假條,我給你批。” 對方一個三十多歲的大高個子笑得滿臉見牙不見眼,收獲了車內眾人一致的羨慕嫉妒。 ——他們中好多人年休假探親假加在一塊都攢了不老少,可總是騰不開手,走不開人。 若是家屬也隨過來基地安排工作了,倒也還好,平時不忙的時候能回家吃上一口熱乎飯,夫妻睡睡熱炕抱抱娃,最苦的就是兩地分居的那些,時常自嘲,雖然個人問題解決了,但和單獨一個人過日子實在沒啥兩樣。 路上走了四個鐘頭,隊伍終于翻越天山,到達了之前建立的庫爾勒遙測站,和留守的同志匯合。 隊伍當天休整,準備補給,第二天一早,前往塔克拉瑪干沙漠無人區。 這次隊伍人不少,浩浩蕩蕩的一大隊人。包括061基地的專家、保衛部隊一個排,還有向導、司機、話務員等等。 落點已經精確到了方圓20公里,剩下的,就要靠大家用眼用腿去“人肉搜索”了。 深入戈壁,車隊緩緩地按著落點方向行駛,四下茫茫,放眼所見全是砂石,荒蕪人煙。 進入落區,每五人為一組,攜帶望遠鏡、指北針,每人帶水兩壺,干糧一袋,開始搜索。 “——找到了!找到了!” 遠處傳來驚喜的叫喊,寧馥等人拔腿就往聲音的方向奔去。 金屬的光澤,在戈壁灘落日的余暉照耀下,分外醒目。 幾個保衛排的小伙子歡呼歡叫,跟一只只活潑的黃羚羊似的,一整天的奔波似乎都不影響他們的高興。 近7小時的徒步搜索,終于在太陽落山之前找到了。寧馥當即拍板,原地扎營,所有小組返回營地休息。明天一早,一半人留下測量彈坑,挖掘陷入沙中的彈體殘骸,其他人則繼續出發,去找散落在這附近的二級殘片。 篝火熊熊燃起。 就著水吃干糧,壓縮餅干噎得大伙直翻白眼。 遠處傳來一聲槍響。 軍人們幾乎同時“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撥動木倉栓的聲音令人心驚。 牧仁赤那低聲道:“警戒。” 寧馥也站起身來,周圍幾個061基地的專家也都面色凝重。 即使現在的氣氛已不像十來年前那樣嚴峻險重,但曾經那些敵特猖獗大搞破壞的故事還在大伙中流傳著,誰也不敢保證這次他們是不是撞上特情了。 ——帶一個排的兵,除了要為彈體殘片挖掘出人力,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牧仁赤那飛快地安排了警衛保護彈坑,轉頭對寧馥幾人道:“你們緊跟保衛,我去看看。” 彈頭室的幾個人一瞧這陣仗,個個緊張,拳頭都攥緊了。 “我們不用保衛!給我們槍,我們也要保護彈頭!” 說話的是那個之前在車上和寧馥請假的專家。 這時候也顧不上惦記老婆和閨女了——他們的心血,誰要是想來搞破壞,誰就先從他的尸體上踩過去! 牧仁赤那看了他一眼,轉頭又看看寧馥。 寧馥默默把[草原巾幗]的稱號掛上了。 牧仁赤那摘下自己的**式配qiang遞給寧馥,“注意安全。” 說完從另一個兵手里接過一支步qiang,帶人往木倉聲傳來的方向去了。 篝火嗶嗶剝剝地燃燒著,大家伙卻絲毫沒有享受溫暖的興致。天上一輪銀月初升,光芒撒落,也無人欣賞。遠方傳來狼的嗥叫,更令人膽戰心驚。 漫長的二十分鐘過去,篝火光亮照不到的盡頭,終于從黑暗中遙遙地走出幾個人來。打頭的是牧仁赤那。 大家都大松一口氣。 幾個兵搬著東西,旁邊跟著他們的維族向導,大叔肩上背著獵qiang,束手束腳,看著挺不好意思。 鬧了半天,是向導大叔在大伙忙著扎營架篝火的時候脫離了隊伍,仗著自己熟悉地形了解戈壁攤,跑去打獵了。 “那個干,你們吃上點這!” 小伙子們把他們抬的東西放在篝火旁邊——那是一頭個子不小的羚羊,正是向導大叔的戰利品。 “你們辛苦了,我也幫不上忙……”大叔拘束地搓著手。 寧馥將**式保險合上,遞還牧仁赤那。 專家們還都心有余悸呢,保衛排的小伙子們已經各個眼睛放光,全用渴望的眼神望著領導。 寧馥妥協了:“你們有人會弄嗎?” 這可絕對超出061基地專家們的能力范疇了。 不用征求志愿者,早有動作快的和向導要了刀子去旁邊處理那可憐的羚羊去了。 “不會把狼招來吧?”寧馥悄悄問。 牧仁赤那搖搖頭,“我們人多,狼不敢的。”他看了寧馥一眼,突然說:“你不用怕。” 寧馥就笑了,“因為我是長生天保佑的人么?” 牧仁赤那“嗯”了一聲,轉身走了。 他負責烤肉,遞了一圈,最后才給到寧馥手里。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