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負責播放視頻的學妹倒吸一口氣。 她注視著屏幕中那些骯臟的,憔悴的,卑微而渴求的臉,突然有一種悚然。 就像全身過電流,毛孔張開,寒毛直豎,頭皮發麻。 用震驚來形容似乎也不盡然,但用震撼來描述有缺了幾分敬佩。 就仿佛在暖洋洋的香風拂動中突然吹來一股冷氣,這冷氣讓所有人都都一個激靈。 中視一套是中視所有頻道里扛鼎的新聞綜合頻道,被稱為中視喉舌,午間新聞之后的《社會調查》專欄收視率連續二十年都是同時段所有節目中的最高。 剛剛播放的只是節目的先導片。 “大家好,歡迎收看本期《社會調查》。”主持人的聲音從紅毯現場設置的四個全方位音箱中傳出來,是中視主持標準的播音腔。 《社會調查》的當家主持趙勁松鬢邊已經微白,他不僅僅是臺里的“名嘴”,更是首屈一指的新聞評論人。這檔節目和他是互相成就,在一片歌舞升平的中視節目中堪稱一股清流。 曾有領導專門和中視的負責人提過,幾乎是個部門的負責人每天都要看一套頻道的《社會調查》。因為上中|央去開會,時不常地就問一句,“今天社會調查的節目看了嗎?” 針砭時弊,無冕之王。意義就在于此。 誰都愛聽好話,可但凡是有心有腦子的人,就知道那些不太好聽的話不能堵住耳朵不去聽。 社會也像一個人,會生病。 有些個人的悲劇或許只來源于命運的捉弄,但所有微渺的命運,都可能聚合起來,最終形成社會的病灶。 《社會調查》就是一把刀,一把刺破疥瘡,擠出膿水,刮骨療毒的手術刀。 國內也不只一家電視媒體做這方面的節目,但沒有一家能有這樣的影響力。 一方面,他們各方面的資源都無法和中視匹敵,另一方面,也難免走向博眼球的路子——大眾更偏愛“壞消息”,越是獵奇的、可能引起恐慌的憤怒的新聞,就越能帶來流量和關注度。一次兩次還好,時間長了,公信力也就失去了保證。 也只有《社會調查》,老百姓愿意信,官員愿意看,因為它是觀察者,也是嗅探器。 老牌,也是王牌。 “誰把直播打開了?”有人問。 “干什么啊,這是畢業紅毯,想看《社會調查》自己回去看不行么?在這里公放?別人的作品還要播放呢!” 有人吵吵嚷嚷地抱怨起來。 身邊的人卻“噓”他,“嘿,哥們,你安分一會吧!這期感覺是個大雷,看兩眼你又不少塊肉,更何況畢業生的視頻應該已經輪播過一遍了,看完直播反正還要繼續播大家的視頻的嘛!” 紅毯會進行一整天,學生們的作品是循環播放的。 現在已經是中午吃飯的時間了,要和自己的作品合影也不在這一時半會。 那人怏怏地閉了嘴。 “在火車站的廣場上,在步行街頭,在公園的長凳旁邊,你是否經過過這樣一群人……他們居無定所,以乞討為生,他們中的很多人,因為身體上的殘疾而淪為乞丐。但或許,成為乞丐和身體殘缺的因果,并沒有那樣絕對。” 畫外音很簡短,語氣也極為平靜,但內容卻令人細思恐極,背生涼氣。 白天,他們在人流洶涌的鬧市街區“乞活”,在同情或者漠視中晃動著裝幾個鋼镚的破碗說著已經熟記于心的乞討話術,早已經成為整座城市的一部分。 有誰知道,夜晚降臨以后,乞丐們在干什么嗎? 也許從沒人好奇,從沒人關心,從沒人想過這個問題。 晃動的鏡頭從已經行人寥落車馬稀的寬闊街道上掃過,走向這座城市的另一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