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寧馥拎著她的早飯就上辦公室找鐘華去了。 對方審了一宿片子,掛著兩只黑眼圈,“有話快說。” 跟寧馥對付關童關主任時的語氣一模一樣。 好不夸張地說,整個調查記者部都是這么個風格,實在因為日常太忙太費心力,跟熟人說話根本沒有“客氣禮貌”這個自覺。 寧馥在他桌子對面拉了張椅子坐下,“我能不能出趟差?” 鐘華動作自然地從她隨手放在桌上的早餐袋子里拿根油條咬了一口,“行。” 他看寧馥那雙眼亮的跟北斗星自燃了一樣,想了想又問:“去哪?” 寧馥小心道:“外,外省?” 鐘華吃著油條,把寧馥的豆漿也拿起來喝了一口,不耐煩道:“這點事也值當你特意說?寫個條子來我批。” 寧馥現在依舊是調查記者部最年輕、資歷最新的一個,但她現在已經不是說話權利最小的一個了。記者這行當,在編輯編審面前有多大的話語權,在選題會審片會上能有多少分量,主要看她報道的成績和質量。 一個十青獎兩個黃河獎在手里,她這個年紀換其他人很可能還在跟著師父勤勤懇懇跑新聞寫通訊,然而現在鐘華已經對她完全“大撒把”了。 對一個記者的信任就是要相信她對新聞的嗅覺。 不過從國內口突然蹦道國外口,就不是小事了。往小說這是背著領導謀求跳槽,往大說這是先斬后奏沒規矩——她來問鐘華的意思,從來都是已經打定了主意的。 鐘華雖然不是在意上下級職場法則的性格,但他有根敏感的神經寧馥不太敢碰,萬一鐘華覺得去國外隨便一個榴彈過來把她炸死了,他又要背負上一個年輕漂亮小姑娘殞命的罪過,再發瘋一樣大吼大叫怎么辦? 寧馥殷勤地給他抽了兩張紙巾,“那……外,外國呢?” 鐘華神色一點兒沒動,抬眼瞧瞧寧馥,“行。” 他把最后一口油條吃進肚里,“你回來就行。” 寧馥趕緊保證:“肯定回來,國際部哪比咱們這里好。我不走,您放心。” 鐘華不耐煩了,把紙巾揉成一團丟她,“趕緊去,別在這礙我眼!” 說讓她回來是怕她跳槽嗎?好賴話都聽不出來。 蠢蛋。 關童那頭還在操心怎么跟鐘華要人,想著只要寧馥自己也愿意,多少能里外一起使勁兒把這事促成了,沒想到真過了“一根油條”的工夫,寧馥就回來了。 “我領導同意了。” 關童:原來這就是那些短視頻中所宣稱的:“你只管把貓帶回家,剩下的由貓來搞定”嗎?! 寧馥奇怪道:“關主任,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關童的目光簡直充滿了慈愛,讓寧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關童回過神來,趕緊把自己腦子里奇怪的聯想趕出去,說正事:“手續這星期就能辦好,你去把疫苗打了。” 他嘆口氣,對寧馥道:“國際部現在缺人啊。” 上一個派駐c地區的記者現在正在醫院躺著,出血熱。關童現在是國際部的分管領導,國際部雖然缺人,但也不是就補不上這個空,有有顧慮不愿意派駐戰區的,但也有不少敢豁得出去的。 他這些天光是請戰書就收了六七封。 記者是天生血勇。追逐新聞,生死置之度外是很多人的必然的宿命。 但也不能真把記者當特種兵使。現在躺醫院的那個同事已經要讓關童焦頭爛額了,他不得不在人選上慎之又慎。 攝像老汪跟他推薦了一個人—— “寧馥,讓寧馥去吧。”他是這么說的:“第一,她不要命,第二,她有玩命的本事,第三,她運氣好,命大。” 這位老牌攝像自從和寧馥去了一趟昆侖山,就仿佛中邪一樣,但凡有人開啟話頭,必以老汪狂吹寧馥的彩虹屁為結束。 他倒不怕自己被寧馥誤會,“關主任你只管去問她,她絕對不會覺得我這是在把她往坑里推,更不會覺得你是把別人不接的危險工作往她頭上扣。”他信誓旦旦,“我了解她。” 一個能跟著巡邏隊爬30里雪山,回了駐地才淡定地從靴子里往外倒血水的女人,她什么都能干得出來。 關童當時心說你跟她才哪到哪啊就敢說理解? 現在看來,嘿,還真讓老汪給說中了。 7月6日,中視派駐c地區的第二名記者,悄悄出發。 c地區是半島,緊卡著海峽,是交通要沖。歷史上就紛爭不斷,宗教、民族、資源上的沖突讓這里至今都有個“火藥桶”的別稱。這里的臨時政權迭出不窮,永遠是一撥人建立政府,另一撥人推翻,——他們很快又會被新的勝利者推翻。 這一次的沖突,就是新建立的政府和**軍的矛盾。 在三天前,fan政府武裝營地剛剛經歷了一次空襲,他們宣稱將在一周內,將完全奪取政府軍控制下的兩個鎮。 國際紅十字會在兩股武裝力量之間開辟了緩沖地帶,以安置因戰爭流離失所的難民,投送國際援助的物資。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