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營地的首領贊揚了寧馥拍攝的照片,“您是一位勇敢的,令人敬佩的記者?!彼@樣說道:“我們都是戰士。這一點是相同的。” 寧馥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首領一雙渾濁帶著血絲的眼睛盯著寧馥,看她始終這樣鎮定自若,便知道恐嚇是無用的。 他便直接道:“您可以在我們的營地里走走,逛逛,我會安排人帶領您。另外,”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和善地威脅道:“在你離開前,我希望能看到您的稿件。您的小朋友,我們也會好好照管的。” 他給出的條件似乎也不算過分。在交戰雙方中,并不是受國際承認的那一方才有資格接受采訪。記者天然中立的身份也為他們提供了便利。 但被叛軍直接“請”到營地里還是罕有的情況。 只要叛軍不想背上綁架記者作為人質的罪名,他們就是“真誠地希望”她從他們的角度做出觀察。 到省了寧馥的工夫。 一個穿工字背心,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人被指派為寧馥的“向導”,他的肌肉和他跨在腰間的刀一樣具有威脅力。 寧馥笑了笑,“請?!? 那人便帶她在營地中“游覽”一番。 寧馥不被允許拍照。她的手機相機從一到營地就被“沒收”了。 他們自詡是民族的解放者,是反抗暴亂的戰士,但在一群群毫無紀律,拿著槍支游蕩在營地內的士兵中,寧馥看見了許多年輕人。 或者叫他們“孩子”要更為合適。 他們的臉龐都太稚嫩,或許都不超過十五歲。 一個男孩倚著他的木倉,在墻邊撥弄一株草葉。他看起來還沒有木倉高。 寧馥的目光一凝,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是迪賽卡。 他坐在一間屋子門口,正在將火藥一點點地灌進土制地雷里。他的背上也挎著步qiang。 寧馥出聲喊了他。 男孩抬頭望過來,微微一怔,隨即又像什么也沒聽見一樣低下頭去,專心手上的活計。 寧馥朝他走過去。 那個站在她身旁的“向導”立刻伸手去拉她的肩膀,卻只覺得眼前一花,那女人不知怎地,游魚一般滑脫了他的手,已經走到了男孩身邊。 寧馥從衣袋里拿出那張照片。 她沒有多說什么,只道:“這個給你。” 迪賽卡的動作頓住了。他最終還是將那張薄薄的照片接過來,目光落在薩哈棕綠色大眼睛上。 照片上的人,是多么鮮活啊。 他看了寧馥一眼,目光仍然是死氣沉沉的,但他說:“謝謝?!? 寧馥在叛軍的營地里轉了兩個小時,該看的看了,不該看的也看到一些。或許是覺得她的拍攝設備都被收起來了,對方并沒有太約束寧馥的行動。 吃完飯前,叛軍首領就聽說那個女記者竟然和“向導”薩爾提動手打了一架。 薩爾提的狩獵刀在她的手臂上劃出一道五六寸的口子。 女記者的傷口被營地的赤腳醫生包扎起來。對她是輕不得重不得,叛軍首領親自去確認了,她的傷口讓她心懷恐懼,而不是怨憤。 這個女人總算知道害怕了。 她用手捂住胸口,那里的扣子被拽掉了一粒。 叛軍首領向她道了歉,然后在她面前一木倉崩開了薩爾提的腦袋。鮮熱的腦漿潑在寧馥臉上。 首領從薩爾提的腰間拾起那把鋒利的狩獵刀,遞給寧馥。 “這是薩爾提的歉意,請你收下?!? 薩爾提已經不會說話了。寧馥收下了他的“歉意”。動作之間綁在小臂上的紗布再次透出殷紅。 首領十分歉意:“對不起,親愛的女士,這是薩爾提的錯。希望這傷口沒有影響到你?!? 寧馥搖搖頭,“不會。” 影響到她的是按進傷口深處的紐扣型攝像機芯片。她只希望在重新拆線以前,那個防水芯片能防得住她的血。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