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燕世子入京-《首輔寵妻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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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內禁城。
未進午門燕翅樓前,公府派來的人將陸老太太病重的消息告知了陸之昀,男人聽罷,眉宇有一瞬的緊蹙,卻并未過多地詢問公府里的狀況,而是徑直往皇帝的寢宮走去。
大殿面闊九間,皇帝平日休憩的地方在東側稍間中的暖閣內。
陸之昀進殿時,身著鴉青團領衫,頭戴蓋耳籠冠的小太監分列在側,得見威嚴冷峻的帝師首輔至此,俱都恭敬垂首,齊聲喚道:“大人。”
小祿子跟在了陸之昀的身后,待到抵了華貴的龍床之旁時,陸之昀見身著明黃寢袍的皇帝身型格外瘦削,眼窩深深地凹著,神情也不復往昔少年之光彩。
現如今,每月三次必置的,為皇帝講授課業的經筵皆罷,每日的翰林官日講也都暫時告罄。
即將入冬,皇帝咳疾嚴重,便終日待在寢殿里專心養病。
陸之昀拂袖坐在龍椅旁的蟠龍雕繪圓凳,低聲喚道:“陛下。”
皇帝聽見了男人低沉且熟悉的嗓音,艱澀地睜開了眼簾,啞聲道:“先生,您回來了。”
皇帝掙扎著想要從龍床上坐起來,陸之昀卻伸手示意他繼續躺著,不必起身。
“朕聽聞了太外祖母的事…或許過了今年,朕也很快就要去尋父皇了。”
說罷,小皇帝又咳嗽了數聲,聲音異常的空喀,似是要將肺管子都咳出來似的。
小祿子心中不忍地將臉側過了一側。
陸之昀亦深知,縱是重活了一世,有些足跡仍是無法靠人力改變,譬如人的生死。
陸老太太前世是在年根底歿的,這一世因著與陸之旸的爭吵,難免急火攻心,走的日子也要比前世更提前些。
陸之昀得知一切的預定軌跡,卻也只能選擇冷眼觀著一切。
他這時也有些能夠體會到,那念空和尚生生世世都只能被困在這一個世界,不得轉世輪回的痛苦。
陸之昀習慣將情緒內斂,向來喜怒不浮于色,待垂眸后,便低聲回皇帝道:“陛下不要多慮,你會好起來的,等陛下的身體好起來后,臣會帶陛下去北郊游幸,還會讓太監都戴雉羽束發冠。”
于皇帝而言,這位嚴肅的舅父在今日同他說話時,嗓音存著難能的溫和。
皇帝一聽陸之昀這么說,心中雖然也突然有了盼頭,卻也深知,陸之昀既是都這么說了,便足以證明自己時日無多。
此前陸之昀最不喜他貪玩,皇帝此前唯一做的擅用帝權的事,便是讓太監都穿著五彩罩甲,發上也都綁著雉羽,陪著他在皇宮的御花園里戲耍。
陸之昀那日卻突然造訪內廷,要考校他的課業,當陸之昀看見皇帝命太監跪在地上扮成馬匹,還讓兩個太監手持著鯤翅扇傘,站在他們的身后,裝成在西苑游獵的模樣,自然是當即就沉臉訓斥了他一通。
還用和田玉戒尺打了他的掌心,罰了他在仙樓默誦圣訓數十遍。
自此之后,小皇帝也再不敢如此前般頑劣貪玩。
雖然一直存著想去西苑的心愿,可陸之昀公務纏身,基本也不會允諾他帶著御林軍私去。
而陸之昀知道,他雖教了皇帝如何用帝王之術馭人,可他自記事以來,就一直活在他的庇護下,心性仍如孩童般天真,未改本心。
這樣的一個孩子,若是生在尋常的世家中,會過得很輕松幸福。
可他偏偏生在了皇家,還是陸太后的嫡子。
這帝位看似擁有著無上的至尊榮華,卻不是誰都能坐得住的,坐在龍椅上,既是享受著臣民的景仰,也要承受著高處不勝寒的孤獨。
思及此,陸之昀的眸色深沉了許多。
小皇帝啟了啟唇,復又語氣艱澀地想要同他說些什么話。
未等開口,陸之昀便知他要同他說些什么。
因為在前世,皇帝也是同他說過一樣的話。
“臣已經命人,將太后娘娘從庵堂里請了出來,她明日就能啟程歸宮,陛下就能見到她了。”
話落,小皇帝略微放下了些心神,面上也顯露了心滿意足的笑意。
——
陸之昀從寢宮出來后,便經沿著漢白玉石堆砌而成的高臺甬道,直抵乾清門處。
朱紅金釘大門的兩側,矗立著栩栩如生的銅龜和銅鶴,巨型日晷的尖棍在磨盤所指的方向,恰為申時三刻。
煦日即將西沉,男人的身形偉岸峻挺,氣質矜貴淡漠,衣前鷙猛坐蟒上的金線,也在暉光下散著熠熠的輝芒。
到抵外廷的文淵閣處時,高鶴洲也在其中一間的卷棚敕房內揭帖。
得見陸之昀至此,高鶴洲道:“老太太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如果你夫人在喪儀上忙不過來,就讓我家的那位幫著打理打理。”
陸之昀淡聲回道:“嗯,沈氏之前在揚州時,也為她舅母操辦過喪儀。”
二人聊敘了會兒政務后,高鶴洲同陸之昀提道:“公府出了這種事后,劉興言和尉遲楨一定早就籠絡好了言官,很有可能就會在你奪情的期間向陛下請旨,參你一個不孝之名。他們的能水無外乎就是在陛下的殿外吵嚷個幾句,便同些蒼蠅似的,將他們趕出去便是。”
敦郡王和劉興言的小動作并不值得一提。
高鶴洲卻知,等陸之昀從揚州歸京后,皇帝也會在大祈的各個藩司宣旨,讓他們于正旦進京朝賀。
鴻臚寺的署丞已經前往了燕地等藩屬國。
高鶴洲突然想起了一事,又道:“還有件事比較棘手,你夫人一直都在找的那個瘦馬…在進了燕王府后,被尉遲靖收了房,還給了位份抬成了侍妾。她,你準備怎么辦?”
陸之昀撥弄了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眉梢輕抬地問道:“已經多久沒給有用的消息了?”
高鶴洲回道:“下面的人說,只是給了些關于尉遲靖起居習慣的消息,但也不一定就是倒戈叛變。畢竟那燕王世子也是個多疑之人,這侍妾雖然嬌媚貌美,但于尉遲靖而言,應當就是個疏解的玩意兒。尉遲靖不會同她交心,每月去她房里的次數也是有限的。”
話說到這處,高鶴洲又問:“既如此,用將她處置了嗎?”
陸之昀卻于這時想起,陪著沈沅回揚州唐家時,她還同他提起了這個人。
燕王的侍妾在沈沅的心中,應當是極為重要的友人。
便道:“暫時不必。”
高鶴洲的面色微詫:“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陸之昀卻回道:“她并不知道真正派她去燕境做細作的人到底是誰,供出來的,也不過就是個用來障眼的人。”
高鶴洲的眉宇輕蹙,復又很快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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